第10章 春亂(1 / 2)

正式開學的時候換了座位,又是熱鬧而冷清的地方,跟四周的人都不熟稔,無話可說。在手記本上跟章儀訴說著。沈薇晚自習下課的時候下去找章儀送手記本。她站在走廊上,胳膊支著臉,一直看著外麵。沈薇叫她也隻是悶著應一句,示意她把東西放下就可以。沈薇此時才發現自己對於章儀這樣的沉默連抱歉也不會說。她低頭,轉身上樓,仿佛在沙漠中行走,遙遠而沒有出口。這就是一個人時候的狀態。撞到了人,抬頭看,是莫凡下樓來,莫凡一看她上樓神情有異,含義不明地笑說:「Gay,gay,一方心裏不高興了。」沒有解釋什麼。她繼續她的路,誰也阻擋不住。

算起來,其實莫凡脾氣確實很好,跟沈薇坐在一起很多次,時常可以容忍沈薇古怪而突發的脾氣,沈薇也覺得他人其實很好。

隻是可惜,在成潔麵前,這是蒼白無力的。

沈薇在手記本上說,親愛的,我要怎麼辦啊,我又坐回了那個地方。實在是不想與之有交集的人們包圍著我,窒息啊。

新同桌開朗而熱鬧,晚自習問沈薇題目的時候突然插一句:「你怎麼沒跟莫凡坐在一起?不是說他跟老班說要跟你坐在一起麼?」沈薇恍然,這事仿佛隻是莫凡在兩人之間開玩笑時說起過,目的不過是想讓沈薇督促他學習而已。四處傳播的混亂消息沈薇已不想去探究來源,她害怕一伸手,就抓出一張來源可怕的網。她莞爾,輕描淡寫:「他亂說的話,你信?」新同桌大悟般點頭。沈薇猜得到,這是平時跟這位新同桌和莫凡關係都不錯的周禮蕾傳的話。

在離高考還有74天的時候,沈薇突然有了厭食症,口腔裏的唾液腺停止工作。殘存了一點饑餓感,並不明顯,也不固執,顯現一會就消失了。一連七天,沈薇一直喝著白開水。她笑,身體中這麼多脂肪和能量,大概這樣支撐七年都行。她並沒有向家裏和章儀說起,怕人擔心。家裏送來的午飯菜色不知何故好了許多,都是沈薇從前喜愛的菜品,隻是可惜再看見卻沒有了絲毫的感覺。每次沈薇也隻是分給在教室的同學吃,剩下的也就都倒掉了。明知是浪費而無可奈何。莫凡每天中午來得早,自然也發現了,隻是說一說,要吃點東西,多少要吃一點。沈薇隻是應著,絲毫拿不出實際行動。

晚自習總是紙條亂飛的時候。從教室的最後麵一直傳到最前麵來,莫凡給沈薇的紙條:我去買夜宵,你要吃什麼,蛋筒?盒飯?沈薇笑一笑,還有食物可以讓自己吃下去麼,她並不惡心,隻是對那些東西覺得漠然,分配不出感情來體諒它們。後來轉念一想,也許又涼又甜的蛋筒可以刺激一下,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蛋筒一隻,謝謝。」,照原樣折好往後傳。共處三年,班上同學多少是有默契的,起碼是在傳紙條這樣的事上,過來一張紙條,看一下姓名,判斷方向往前傳,再繼續做自己的事,好像什麼都沒有一樣。

沈薇怕浪費錢,又做了一手準備,對新同桌說:「你吃蛋筒麼?」新同桌笑得很開心,當然吃啊。沈薇點點頭,那就好。

沒多久,莫凡從後麵走過來,遞給沈薇一隻蛋筒。同桌一看是莫凡給的,當即搖頭說不吃了。沈薇看著那隻蛋筒,仍舊沒有一點食欲。順水人情送給了愛吃甜食的趙曼姝。

「莫凡請你吃的?真好啊,有人關心請吃東西。」新同桌感歎一句。沈薇隱約感覺到話裏的意味,輕描淡寫的說;「沒有啊,我讓他幫我帶的,反正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