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紅牆,兩扇巨大的府門,一白麵書生正在門外踱著步子。
轟隆……沉悶的聲音,門開了。兩排身著綢緞的彪型大漢依次排開,個個麵露凶光。
書生一望,中間站著一個麵如冠玉的少年。
白麵書生立馬跪倒在少年麵前。“狗爺,您就可憐可憐我們一家吧。小的爹早走了,小的母親將我妹妹視作比自己的命還要貴。您就放了她吧!”
“嘿嘿。”少年一聲淫笑,順勢一腳踹翻了書生,跨上身後漢子牽來的一匹駿馬,疾馳而去,兩排漢子則都是跑步,雖然馬快,但一行人卻緊緊追隨,可見內力不一般。
“瞎了狗眼。”少年行了百步吐了口吐沫,冷冷地丟下幾個字。
“趕緊走吧,你也真是膽大。敢來王府找事。要不是三爺有事在身,看不剝了你的皮。”正在關門的一小廝搖搖頭。
原來此人並非搶走妹妹的二狗,而是蕭綜手下另一紅人三德子。
府內,慶之端坐在豪宅大廳內。手上端著一杯茶,優哉遊哉地品著。事實上,慶之等了足足三個時辰了。
慶之的臉上掛著笑意。若是三十年前的自己,早就神經崩潰了。如何能有如此定力,來源於那個圍棋先輩的教導,練就了棋藝,也讓慶之練就了可怕的耐心。心中雖有不快,有時候甚至會很生氣,但那些絕對不會從慶之的臉上流露出來。
終於,等來了回複。那個叫做二狗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卷來呼呼酒氣。
“主子忙碌,明天再來!”說完八字,轉身就走,生怕浪費了一丁點時間。原因隻有二狗知道:昨晚的小妮子真是美透了,要不是怕王爺責罵自己,才懶得來傳達話語。
一個五品文官,呆呆地站著,此刻能體會到自己的卑微。甚至連個王府鷹犬都不如……
慶之灰溜溜地走出無比奢華的王府,感慨萬千。
第二天的早朝上,慶之立於偏僻一角。靜靜地聽著各位高官暢談美好社會。
“陛下,臣有大事要向您彙報!”一個老翁站了出來。
慶之識得,是梁子州刺史——韋睿,頭發胡須都和雪一樣地白,加上長長彎彎的眉毛,給人一副高雅文人的印象。在他的生涯之中,即使是在戰場往來,他也不著甲胄,甚至還是個不騎馬的人物。
“妙覺禪師勾結東昏餘部,橫行市裏……”
前麵半句是所有話語的主旨句,早早給禪師的“罪行”定了性,勾結蕭寶卷餘部,就到這兒,還能活嗎?
“有證據嗎?”不容置辯地口吻。
韋睿拿出一張大白布,上麵的紅字赫赫入眼——所謂十大死罪。
慶之聽著,布上的每個字都是“死”。
韋睿大人負責此次平叛,慶之主動請纓,要求去“見見世麵”,為國爭光。順便也觀望下統領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妙覺大和尚。
蕭衍肯定了慶之的毛遂自薦,並認為慶之的思想覺悟很高。
但有一個很不開心——豫章郡王蕭綜,自己是陳慶之名義上的老大,沒想到這廝今天就投靠了韋睿,這個韋睿還是自己的死對頭,蕭綜能不生氣嗎?
“韋使君,真是許久未曾向您問候了!”
陳慶之自是較韋睿年少不少,當蕭衍起兵時,陳慶之才不過十七歲,曾以蕭衍密使的身份見過韋睿一次,對他充滿了敬愛之意。而韋睿也是,他對這個幾乎如孫子般年齡的年輕人具有好感,而讓嫡子韋放與之交往。
“難得子雲有憂國之心,還記得第一次見子雲,子雲才是個娃娃啊!”身旁的韋放也笑了。
韋睿拉著家常,顯然與子雲來拜見的目的相悖。慶之聞聽妙覺和尚勢大,朝廷上下多數官員拜之為聖師,信徒多達上百萬,光是在藍花寺就有多達——30萬前去朝聖的人們,妙覺和尚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順風時候招納“護聖軍”,號稱百萬之眾,聲勢浩大,梁朝朝野無人不明其心,連北魏都有信徒,唯獨蕭衍當局者迷。
“使君大人,我們此次出征藍華寺,領多少兵力?”
“據探子來報,妖僧在藍花寺囤積刊用悍匪兩萬餘人,寺周圍有大量民眾,數字不詳。我等領梁州一萬軍,定能平叛,子雲誤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