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韓曉欲言又止。
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答案吧,像今天這樣,即使你百般地阻止父親,可是在看到我之後,你還是不顧一切地將所有都告訴給我,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我必須承認自己還接受不了,也像你說的,我會慢慢成長,要經曆的事情還有很多,我會試著改變自己的性格,總是要選擇去麵對的,我不會逃避。她回答的很認真,仿佛瞬間長大。
她起身把房間裏的雜物收拾整齊,又泡了杯具有安撫神經的花草茶給韓曉,感謝她體諒魯莽粗心的父親,關上房門後,她深呼吸,她承認自己不夠勇敢,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她走出院子,關上鐵門時,發現父親正站在牆角抽煙,微弱的煙火明明滅滅,她開始明白過去的10年裏,父親沉默和沮喪的原因,他除了沉默之後,從不與她交換任何情感故事。
顏潮生聽到鐵門的撞擊聲,從沉思中醒來,他熄滅了煙頭,對著迎麵走來的顏夕說,今晚留在家裏吧。
在看完母親留下的那封信件之後,顏夕對於韓曉和父親開始有些同情,她不再責怪父親當日對她的態度,愛情是無罪的,她明白這些道理。
不了。顏夕對於父親善意的挽留表示拒絕。明天還有很多課,法律係的課業快修完了,還有論文要寫。
我知道突然間讓你知道這個消息不好受,但是該麵對的還要麵對,長大以後你會明白的小夕,生活並不單純,但我們仍要繼續生活下去。顏潮生顯得語重心長。
顏夕忘了如何和父親告別,她拖得疲倦的身體走向車站,癱坐在候車亭的椅子上,回想著父親和韓曉說的每一句話,她覺得呼吸急促,身體軟軟的,她的手指剛觸到手機,便失去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床很大,白色的床單,紅格子棉被,房間裏有一股濕氣,燈光昏暗地亮著,門是破舊的泛白木板,化妝台上鑲著一麵諾大的鏡子,台上放了昂貴的化妝品,香水,床的不遠處擺放一隻大木桶,依舊刷得鮮紅。
正當顏夕感到不安的時候,木板門吱吱作響,推門進來的是頂著一頭酒紅色頭發的嚴禾,她拎著一桶水搖晃著走進來,光著腳,肆意地裸露著那道黑色的傷疤,她看到顏夕後肆意地笑,瘦弱的雙手把水倒進那隻大木桶裏,然後喘著大氣和顏夕說話,你醒了。
嗯。顏夕點點頭。
你放心,我從來不把那些男人帶到這裏,這隻木桶可以盛滿滿的水,把我的身體洗幹淨,這樣我才能繼續在路上。身體潔淨,靈魂才是屬於我的,我始終這樣認為。每個人的出身不同,境遇也會不同,你可以選擇柔弱或堅強,而我沒得選擇,不然隻有死路一條。嚴禾說話的口吻老成,卻讓顏夕為她的遭遇而感到心疼。
我打了電話給警察,他一會就到,我先送你出去。嚴禾從衣櫃裏扯出一件黑色的外套套上,準備出門的時候又覺得不妥,轉身換掉了短裙,套上牛仔褲,這才拖著顏夕的手推開木門,走廊裏很昏暗,漏水的水管滴滴答答地敲著水泥板,顏夕的身體緊偎著嚴禾,走廊很長,七拐八拐才看到微亮,她的手始終被嚴禾緊握著,覺得這一刻被保護,讓她覺得嚴禾像是自己的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