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追出去的時候,小元魁已經躲進西廂房,他娘也不見人影,估計是去河邊洗衣服了。
隻有臭流氓耷拉著兩隻手臂,葛優癱在椅子上。
“進我屋,有事跟你說。”
聞言,李弘貞表情懵逼加錯愕。
秦大小姐的閨房,竟然能讓外男進?
進房後,就見秦良玉抱著雙臂坐在床上,眉頭微蹙,滿臉陰沉,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看她不說話,李弘貞便打量起房間擺設。
別人家的大家閨秀在牆上會裝些墨寶字畫,矯飾書香風雅。
她不甘示弱,牆上掛著刀槍劍戟弓矛鉤叉,每把都寒光爍爍,幾乎橫跨了整麵牆壁。
別人家的姑娘閨房,都會擺幾件瓷瓶和花鳥刺繡屏風,來點綴生活情趣。
她也不甘落後,房中專門擺了軍用沙盤,上麵山川城池應有盡有。
再比如潘雲瑤的梳妝台都擺滿了瓶瓶罐罐,用來打扮美美的勾引男人。
她的梳妝台則反其道而行之,上麵放著鳥銃、燧發槍、指南針、望遠鏡、手弩的零部件,說是工作台也不為過。
看完隻想說:這女人簡直是朵奇葩。
這會兒秦良玉終於開口了:“你侄子偷了我的錢。”
李弘貞詫異:“當真?”
秦良玉指著床頭小元魁留下的腳印,篤定道:“絕無虛言,我平時並沒有數錢的習慣。昨日去買牛肉的時候,屠戶找了幾錢碎銀子,我當時記得清清楚楚,就跟銅板放在一起,今日我清點的時候隻剩下三錢碎銀子了。方才我進屋親眼看見你侄子從櫃子上爬下來,且神色慌張,不是他偷的,又會是誰?”
聽罷,李弘貞臉色十分難看又尷尬,腳指頭都快把鞋底摳破了。
他了解秦良玉,若非親眼所見,是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孩子的。
“我並不想去問責一個五歲的孩子,既然他是你的家眷,那就由你這個當家人來賠償吧,此事便就此揭過。”
“不!”
“怎麼?你莫不是想耍賴?”
“姑娘誤會了,我會讓仔仔他娘,親自把銀子還給你。”
聞言,秦良玉頗感意外:“你是想把這件事徹底捅破?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做,大家同在一片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別到時候弄得誰都裏外不是人。”
李弘貞卻態度堅決的說道:“偷了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總不能每次偷你錢,都要我這個當叔叔的來擦屁股吧,萬一他偷了別人家的錢,就沒你這麼好說話了,被打一頓都是輕的。”
“嗯...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所以你想...”
“這件事我會瞞著仔仔,單獨跟大嫂說。仔仔現在跟我還不親近,我想過段時日等關係熟絡了之後,我再親自教仔仔偷東西是不對的。”
秦良玉細細品味他剛才說過的話後,覺得這樣做非常周到。
既維護了自己的權益,又照顧到小孩子的敏感,也避免了同樣的事再次發生。
以前那個吊兒郎當的男人,現在也沒少氣自己,可在一些事上怎麼就看得比自己通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