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征曉,看似眉目淡然,心裏也在為陳璟銘著急。他知道陳璟銘的訓練有多麼不合常理,也知道禹明心裏極高的期望,更知道陳璟銘目前的狀況,即使以這十幾年來累積下來的各種原本看似不可能,實際卻讓他完成了的數據來看,這次的“恢複訓練”完成的可能性也隻是0。
可,他明白,禹明一定會把這完不成的結果,歸咎於陳璟銘的“不努力”,尤其,是在連禮儀訓練都已經花費了陳璟銘6個小時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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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安然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的禹明忽然心頭一跳。
看了看時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眉心一皺,通過室內設立的傳送陣直接去往陳璟銘的專用訓練室旁觀席。
他的到來讓征曉及第七精英組成員們以最快速度起身,又雙膝跪倒,伏地,請安。之後,不明原因下,征曉無聲地離開了這裏。不過七組人並不驚訝,從他們開始旁觀的那一年起,他們的老師就從來不會等到他們的組長完成訓練才走。禹明也隻是對向他以目光請求許可的征曉微微點了點頭。
到場的禹明很快調出了陳璟銘之前兩天的訓練工作記錄,看看已經停留在禮儀訓練將近7小時的可疑時長,又看看場內自己弟子的形容,打開傳聲鈕,向精力再次恍惚的陳璟銘冷聲嗬斥:“陳璟銘,如果這次再無法達標,為師就算你違師命一次。”
這句話的震懾力無比強大。至少,場內幾近放棄的陳璟銘因此強打精神,免去了一次被重新計時的可能,然後以和教科書一樣標準的禮儀動作向旁觀席禹明所在的方向跪伏請安、謝罪:“子徒銘請父師聖安,謝父師提點。”站起,繼續訓練指示,竟然沒有被叫停,就順順當當地一直進行到了結束。而早在他跪下的一瞬,原本已經請安完畢立於禹明身後的第七精英組組眾也隨他跪倒,直到他立起方恢複侍立——禹明在場,還沒有他們坐的地方。
禹明不著痕跡地舒了口氣,口中冷冷說著:“明天把態度端正起來。今晚……特許你去治療室修養。明日無恙方可訓練,否則就轉為恢複訓練第一套方案吧。”
本來因為訓練結束而不可避免地有些放鬆的陳璟銘心頭一緊,鞠躬,連道:“謹遵老師諭令。”就一直保持著這姿勢送禹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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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還是……做到了——”陳璟銘在恢複訓練的最後一天即將結束時,倒在了他的專屬訓練室。他隻覺得眼前景物漸漸放大模糊,甚至來不及聽到從旁觀席急急闖入的組員們焦急的叫喊,便在再也無法忍受的疲倦之下暈了過去。
這一情況顯然未超過在陳璟銘倒下的一刻才姍姍來遲的禹明的預計,他隻淡淡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對尚未明白狀況的第七精英組眾人吩咐——“你們組長隻是被極限衝擊了一下直接從6.8衝到了7,再加上太累,所以……你們的組長他睡著了。......嗯,等他醒了,轉告他,他的恢複訓練至此也算是達到了目的,加上時間也到了,以後隻每日完成常訓即可,常訓強度升到7。明天就讓他好好養養,後天起,第七精英組正式進入臨核期。”——就灑然而去。
留下14名少年麵麵相覷。
一天後。
陳璟銘在自己的套間悠悠醒轉,未睜眼,就已經感知到了屋內正以最恭謹姿勢跪伏的14人,自己的組員。心下默歎,他終緩緩坐起,臉上古井無波,居高臨下地俯視眾人,語調毫無起伏地道:“吾已歸。”
“【臣屬】等恭迎主上尊駕,請主上金安。”陳舒膝行一步,至隊列前,後與13人一同拜語。
陳璟銘沉默幾許,“免禮平身。”
然後一切複原。陳璟銘留下陳舒,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他才道:“舒,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陳舒一愣,笑道:“銘,你是我們入族譜以後便發誓效忠保護的主君,為了你,我們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何況你所給予我們的,是如此之深的期望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