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這套說辭,但現代的一切你就丟開了嗎?你的父母,你真一點也不擔心?”
“我的父母……”江初瑜回憶起,在她的認知中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那麼遙遠不可捉摸。
她的歎息悠長,“他們好像從來沒有自己的生活,從來都是為我而活,我走了,他們能不能找回自己?”
“中國人好像就這麼奇怪,總是在為兒孫考慮。”江初瑜感慨著,“我父母這樣,太後也是這樣。太後還一個勁要後宮開枝散葉,但開枝散葉圖什麼?蕭景年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可是兒孫相殘,就是她想看到的嗎?”
“所以,你要不要再生一個孩子?”洗桐問道,“一個女孩,不會和明軒相互爭搶。”
“靠孩子去贏得歡心?”江初瑜搖搖頭,“那真的是愛我嗎?”
“可眼下,還有什麼辦法呢?”洗桐已經想了很久。
十年走過,早就沒有熱戀時的激烈和熱情,長久的陪伴中,再要心動,好像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江初瑜無奈地說,這十年走過來,有哭有笑有擔憂,但慢慢地,確實是淡淡如水,兩個人的日子,似乎冰凍的湖畔,再也沒有漣漪。
她隨手翻看六宮的卷冊,“還是先忙完這些,就手頭的事情來說,哪一項不是比戀愛更重要?還有陸鳴澤的婚事,你有什麼想法嗎?”
江初瑜問她,隻見洗桐怔了怔,“我都可以。”
“你當真沒有悸動?陸鳴澤戀你多年,這份癡心,石頭也捂熱了。”
“逗貓一樣,得不到才是好的。”洗桐滿不在乎地說,“我要真和他成親了,隻怕他就覺得我下賤,小婉便是前車之鑒。”
“賀白辰和陸鳴澤很不一樣。”提到這裏,江初瑜忽然想起,賀白辰也回來了,前些日子在宮裏還遇到了。
他滄桑了許多,二十多歲的年紀,但一股遲暮之氣,全然沒有當年在酒樓裏頂撞她的少年英氣。
請安問禮,小婉也在她身側,相顧無言,但目光卻沒有離開。
“娘娘照料多年,白辰謝過。”這句話,雖未明說,但意有所指,隻能是小婉了。
江初瑜當然會冷嘲熱諷地回過去,“賀大人說笑了,本宮與賀大人隻有君臣之分,照料之情,無從提起。”
“白辰之過,不敢祈求娘娘原諒。有娘娘照料,臣很安心,此恩此德,不可不謝。”
江初瑜回了幾句,不留什麼情分,也沒有要交往的意願。但賀白辰說得不卑不亢,不怨不憤,恭恭敬敬地目送皇後離開。
“頭疼。”江初瑜斜靠在梨花椅上,這三個月來,她從早忙到晚,六宮有事,蕭景年有事,太後有吩咐,明軒和長寧也要照料,一天累到晚,還壓著一堆事情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