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壁一次的就知道,還會碰壁第二次,第三次。
當了皇帝的蕭景年為數不多的閉門羹,都在江初瑜這樣吃到了。
不是一天,不是兩天,而是整整三個月。
坤儀宮不能關起門來不讓他進,但是他去了,江初瑜也總是伏在案頭,忙忙碌碌地寫寫畫畫,一點也要打理他的意思也沒有。
“皇後!”受了半個月的冷落,蕭景年終於急了,上前攥住她寫字的手,“我們得談談。”
“臣妾在忙。”江初瑜的話總是變得冷冷的。
蕭景年好像已經忍受夠了,“就因為一個宮女嗎?朕已經處置了她。”
“隻是一個宮女嗎?”江初瑜反問道,“你起過誓,自己還記得幾分?”
“朕是無心之失,並非出自本意。”蕭景年眉頭蹙著,也憋屈得難受。
“本意?”江初瑜嗬嗬大笑起來,“本意,你現在跟我說本意?”
她瘋一樣拿起手裏的一道折子,癲狂一樣撕了起來,“你以為我本意愛當這個皇後,我本意愛在宮裏和這群女人虛與委蛇?”
“你……”蕭景年生氣地揮揮衣袖,把手背在身後,“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江初瑜用還沒好全的腿站起來,幾乎跳著踱到他麵前,“蕭景年,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之前我還騙自己,等終究也騙不下去了。”
“你發落一個宮女,以後就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嗎?”她把這些天來憋在心裏的話和盤托出,“你不是出自本意,以後哪位大臣要把小姐送進宮來,太後把哪個妃子送到你的床上去,你不是出在本意,但你就不要了嗎?迫於無奈,迫於無奈也不能掩蓋已經發生的事實!”
“你是在無理取鬧,分明在擔心一些莫須有的事情!”蕭景年也很是氣憤,“皇後,那不過是一個已經死了宮女,值得你我生出如此嫌隙嗎?”
江初瑜忽然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再說。是啊,隻是一個宮女,一個死人而已,可是她說不上來,她心裏就是難過,就是沒辦法勸說自己和蕭景年好好的相處。
已經有了裂縫的瓷器,是難以縫補的。肉長出來的人心,傷口愈合,也會留下一道道猙獰醜陋的疤痕。
她又俯身在案幾旁,一言不發地回複著六宮的卷宗。寫著寫著卻又雙目盈滿淚水,暈開了一朵朵的墨花。
見狀如此,蕭景年也不知該如何處置。哄也哄了,吵也吵了,但依舊是這副模樣。
想安慰她兩句,但剛剛吵完又拉不下臉來。再據理力爭幾句,怕她哭得更凶。終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皇上訕訕地離開了坤儀宮。
這次爭吵後,蕭景年來的就不那麼勤了。江初瑜也不去乾居殿,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你打算怎麼樣啊?”洗桐發愁地問她。
江初瑜頭也不抬地處理著事務,“這些還不夠我忙的嗎?非要去和他吵架?”
“總拖著不是辦法。”
“其實我也不知道。”江初瑜長歎一口氣,把剛剛批好的卷子都搬給她,然後拿出一份文書,鄭重地說,“這是要革職的人員名單,我已經提醒過數次,無論背後勢力如何,都不能再讓她們橫行霸道了。”
“你真不關心一下蕭景年嗎?”洗桐接過來,並不在意這個。
江初瑜搖搖頭,揉揉太陽穴,這些日子,她把自己埋在六宮的瑣事裏,就是不願意去想和蕭景年的關係。
其實這樣未嚐不可,她在宮裏搞事業,把蕭景年當成合作夥伴,把那段夫妻情分放開,他要什麼美嬌娘,要開枝散葉,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