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江初瑜根本不知該怎麼開口，難不成問他認識不認識自己，可不就是第一次見麵嗎？
她站在門口，望著房間裏的人，俊秀的麵龐，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白色的襯衫，襯著分明棱角的五官，比她記憶中的模樣多了幾分幹練。
“送你的。”他捧著一束潔白的梔子花，白的如同雪落在荒原，蕩滌盡一切喧囂與寂靜。白襯衫好像和梔子花融為一體，他仿佛是從花裏走出來的。
江初瑜愣了愣，怎麼會……怎麼會梔子花？她還是禮貌地接了過來，加著一句謝謝，把花放到旁位，不敢再多看一眼。
蕭景年拿了菜單點菜，“菌菇烏雞湯，葉落琵琶蝦，再一個花攬桂魚，”他打個響指，覺得可以了，把菜單交出去前，又補充道：“甜點，馬蹄糕，還有……蓮子酥……”
江初瑜喝著白水，靜靜聽他點菜，“馬蹄糕”三個字一出，她心頭又一陣顫動。
“喝的……”蕭景年好像有些為難，看了看江初瑜，問服務生道，“你們這兒有梔子蜜茶嗎？”
“啊？”服務生好像都被問懵了。
蕭景年看向江初瑜，在等意見一樣。
“我喝白水。”江初瑜回答道。
“那……就這樣，你看還要什麼嗎？”
江初瑜搖搖頭，手裏的白水卻不自覺喝了一口又一口。
“是這樣的，我的情況，你都了解了吧。”他好像很局促，不知道該從哪兒介紹自己似的，“不了解也沒關係，是這樣的，就是……我……我……總之我很滿意，就是……”
“蕭——景年？先生？”江初瑜拖長著音，好像在確定這個名字一樣，“其實我沒有戀愛和結婚的打算，今天耽誤你時間，真的很抱歉。”
他本來就亂的節奏好像更亂了。
“江女士，我的意思是……不是說我隨便就……是這樣，我們可以先了解，不了解怎麼知道合適不合適呢？”
“可我不想結婚。”
“那我們可以先戀愛。”
“你能接受不結婚？”
“在一起也不一定馬上結婚，要是一直維持戀愛的狀態，其實……”他猶豫了一會兒，隨後笑道，“也未嚐不可，還沒有共同財產糾紛，對不對？”
“那……不生孩子你一定能接受吧。”
“這個……隨你啦，畢竟生孩子要女生付出多些，你不願意也可以不生啊，反正兩個人在一塊也不是為了孩子。”
江初瑜點了點頭，更像是審視，為什麼這個蕭景年那麼蕭景年，但又那麼不蕭景年，讓她有種封建糟粕變成了優秀傳統文化的錯覺。
“其實這些我都可以接受的，畢竟都21世紀了。你工作我也不會逼你做家務，然後你不會做飯沒關係，我也不會，但我們可以請阿姨，或者出去吃也不錯。還有……你如果不想工作了，我也支持，完全能養得起你……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他又著急起來，慌裏慌張地在解釋著：“我的意思不是女性要依附在家庭裏，你要有自己的事業，我完全支持，但是如果你想自己創業，什麼餐飲店，服裝店，奶茶店，我覺得也不錯，這個意思是，不會說和我交往就把你限製在小家裏。”
“可我月工資隻有三千。”江初瑜冷冷的說，她聽這一長串，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感覺被什麼東西牽著心靈似的。
“三千……都不是問題……就是……”
“你工資很高嗎？”
“我……”他想了想，仿佛沒什麼概念，“生活肯定沒問題，房子車子，彩禮首飾，你都可以提要求。”
“那你看上我什麼了？”
“我……”他望望江初瑜，欲言又止，“就是……我也不知道……”
“你這個條件，找我月工資三千多的，不虧嗎？”
“感情不講虧不虧。”
“剛見麵不到一個小時，哪兒有什麼感情。”江初瑜說完，忽然就站了起來，“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她奪門而出，遇上正好上菜的服務生，“誒，江女士，您的……”
顧不得這些，因為眼裏莫名多了些淚水。
馬路上車流不絕，漸漸飄起雨來，她抬頭望望天空，細蒙蒙的雨絲洋洋灑灑，從空中而來，就像這心緒一樣，找不到來處，找不到歸處。
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任憑這些從臉頰滑落，那個步履匆匆的女孩，消失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