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情況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我擠眉弄眼了一陣後,這個宮女壓根都不甩我,眼皮都不抬一下。宸軒輕輕揮手,她便像是他揮手間的一陣風一樣,身影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呃……這個……咳咳……”都到這個份上了,我若是再不識抬舉估計“賣身契”“終身奴隸產權”之類的文件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我的小窩了,然後給香茹她們一看,我就等著永世不得超生吧。掙點錢容易麼我!
宸軒溫柔的麵孔依然如從前一樣,帶著溫泉般的潤和,漫聲道,“你從前從不會懷疑我。”
我一愣,心不由的捕捉到他口氣裏的味道,澀澀的,帶著些許的譴責,這是在說我從前麼?從前見到宸軒的時候,我還真沒有懷疑過他什麼,但是那是出於兩者無利益無共同目標無財無權的情況下,現在不同——我低著頭,心虛的擺弄衣帶,老老實實的招出自己心裏的想法,“折子主要說的秋夕郡蝗蟲肆虐,暴雨連天導致洪水泛濫,當地官員要求王上您發餉銀支持一下。可是秋夕郡離東臨郡相差很遠,即便是王上發下餉銀也未必能夠解得燃煤之火。以小女子愚見,要想處理妥當,有幾點重要之處不宜忽視,一是對受災百姓的安撫,二是讓當地官員充分發動群眾的力量,打蝗治蝗,如果可能的話可以以禍謀福……”
“怎樣以禍謀福?”宸軒笑笑,睿智的秀美舒展開來。
我抿抿嘴,“世間萬物皆遵循一物降一物的規律,王上可以鼓勵當地老百姓養旱鴨和一些善吃蝗蟲的鳥。”
“可是鳥多食穀,蝗蟲下去了,不是又要發鳥災了麼?”
我一愣,這個怎麼沒想到呢?沉默了一會,我忽然想起當初去西北農村實習時候聽過當地一位老農說過幾句閑話,我笑笑問道:“東臨朝蝗蟲災發的季節多是什麼時候?”
宸軒一怔,當即暖暖一笑,“好機靈的丫頭!東臨朝蝗蟲災發多半是糧穀收成的時候,待得蝗蟲散盡,基本上也已經入秋。候鳥遷徙,四季常態。隻是可惜了……”
“哈哈……我主仁慈,不可惜!不可惜!簡直是賺大發了……”一聲豁達開闊的朗笑從背後傳來,嚇了我一大跳,慌忙之中忙閃到宸軒的書桌前。
來人正是滿麵紅光的老蔡頭,我撇嘴,拍拍胸口,“蔡爺爺什麼時候來的也不說一聲,您那一笑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我魂都快要給你嚇飛了!”
老蔡頭輕捋白髯,頗有仙風道骨之氣,倘若不知情者見到他,估計巴巴的衝他喊上兩句“老神仙”,然而知情者都知道,白髯、紅麵、仙風……都是泡在皇家廚房裏養出來的,哼!
老蔡頭朗笑一聲,馬虎的跟宸軒見了個禮之後,像看恐龍一樣看著我,好像我現在的樣子很龐大,待他觀摩一陣之後,終於慨然道,“老朽真是神機妙算啊!”
我一個踉蹌差點沒穩住,看著老蔡頭洋洋自得的模樣,不由的翻了個白眼拋過去。再看看一臉春風滿麵、笑意融融的宸軒,隻好縮縮脖子,顯然今個是被人給“陷害”了。
老蔡頭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我,拂過寬袖,不拘禮儀的坐到宸軒旁邊的太師椅上,神色淡然,峨眉微皺,取過禦書桌上剛剛被宸軒翻過的折子,左右看了兩眼,笑眯眯的道,“怎麼老夫沒想到這一點呢?旱鴨可以以蝗蟲為食,待蝗蟲一過,當地百姓可以處理了這些鴨子,小發一筆財,如是甚好啊!”
“說的容易,鴨苗哪裏買?”看著這主仆倆人一點算計過人的愧疚感沒有,我惡著一口氣白眼道。
老蔡頭骨碌碌的眼睛像擦了一層油似地,賊亮亮的,他哈哈朗笑了兩聲,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宸軒,“聽起來好像很棘手,可是這可難不倒慕容世家。”
“慕容世家?”很厲害麼?
宸軒笑了,美如冠玉的麵孔上劃過一絲榮光,他點點頭,卻不解老蔡頭和我的話,隻是道,“那洪水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呢?”
沒有給我答惑又要來賺我的主意,宸軒的腦袋比老蔡頭機靈多了,起碼該跑題的時候,就他自己不跑題,我輕輕歎口氣,算了算了,隻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即又把前世學來看來的那些抗災抗洪的知識盡量倒出來,再加上自己這段時間對東臨王朝地勢的了解,一番話下來,不僅使老蔡頭大讚不已,我自己也發現若是上學時候我改修地理水利,沒準在東臨王朝能出現個像秦朝李斯那樣的風雲人物呢!想到這裏,我癡癡笑笑,小小自戀了一把。
“靈婉儀的見解令老夫大開眼界,不錯不錯!”老蔡頭繼續溜須拍馬,我也樂得享受,然而轉身之後,我一臉得色立即被一層烏雲掩飾而去。隻見老蔡頭誇過我後,起身,揮著長袖很鄭重的向坐在那裏,微笑著的宸軒做了一個大禮,“靈婉儀的法子同王上您的不謀而合,實在讓老臣愧於做您的太師啊!”
宸軒笑著,起身虛扶了蔡太師一把,淡淡道,“太師過謙了,具體實施還需要太師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