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我不走!你們不明白的,我來告訴你們好了!我是索雅塔,我是羌楚的妻子!”一聲冷喝突然亮在了氈房的門口。斷然的截去了所有人說出的和沒有說出的話。
我吃驚的抬起頭看著一身大紅袍子的番兒,隻見一襲豔紅色的嫁衣下,本來脫塵俊美的女子,此刻愈加顯得嬌嫩美豔,明亮的眼眸裏閃著碎星一樣的光澤,兩頰紅潤,宛然若一含羞待放的花苞。隻是一雙玲瓏纖長的玉手,不安地絞著手裏的衣帶。
她咬著唇抬起頭,凜冽的目光閃著複雜的憂傷,“欣然姑娘,香茹妹妹,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不過這都是我自願的,你們就別再說楚哪裏不好了。”
“番兒你……”欣然猶疑而歉疚的喊了她一聲,沒有說下去就被番兒的話截住了口,“欣然姑娘,你們今天說的話,到了這氈房外麵就千萬別再提起,假如想讓主子平安離開這裏的話。”
欣然一怔,忙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拖著香茹一同站起來,“罷了,是欣然一時性急了。番兒姑娘可是有話要對主子說?”
番兒勉強咧嘴笑了一笑,欠腰行禮道,“有些話,還是讓番兒同靈主子說清楚最好,你們若是想聽,留下來也無妨。”
“我……”香茹正要再問什麼,卻被我和欣然一同瞪眼,給噎回去了,隻得憤憤道,“番兒丫頭你長大了哦,哼,出宮了就翅膀硬了,但願你別再像欺瞞我們一樣,欺瞞主子。否則,蓉華娘……”
“茹兒!主子餓了,我們去給盛些飯來吧!”欣然眼疾手快,看著番兒臉色變了一變,忙拖著香茹飛快的閃出了氈房。
房間裏隻剩下番兒和我,我從床上起來,不好意思再像剛才那般賴在上麵不動彈了,我笑笑,“番兒今天好漂亮。”
番兒抬起頭,俊美的眸子裏已經徘徊湧動著水波,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噗通”一聲就要跪下,緊張得我忙上前扶住,“你這傻丫頭,這是什麼意思啊?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番兒咬著唇,豆大的淚珠從臉頰上滾落下來,她搖搖頭,仍舊一言不發。
我默默歎了口氣,“我知道,我相信你,不僅僅是因為吟兒的舊情,番兒是個好丫頭,隻是你心裏難過的時候,總是硬憋在心裏,不願意說出口。這一路你委屈了吧,香茹和欣然心眼兒單純,若是哪裏說得不對了,你別理會她們就是了。隻是……你真的就這麼決定了嗎?”默吟托我的兩個人之中,番兒是她反複強調的一位,不管怎麼說,隻要番兒不願意嫁給那個家夥,就算他長得比天仙還帥,我早晚也得把她給偷回來。
番兒倔強的搖搖頭,抬眼定定的看我,“番兒誰都不怪,番兒願意跟著他走,從我決定跟著靈芸宮主一起北上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主子你別在方麵多費心思了,就算是您也沒有用,羌楚他被稱作草原上的“狼將”,羌家尋我久矣,怎麼可能會再放我離開?”
呃,好複雜,我蹙起眉頭,忍不住心裏的疑惑,小心的往前湊了湊,“番兒,別怪我多嘴哦,我……嗯……很好奇你的背景,我始終都沒能想通,你跟那麼遠的一個將軍咋有這麼多瓜葛的?”
番兒澀澀地抿唇笑了笑,臉色好許多,但神情卻依然像犯了錯的小孩子那樣,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等著挨訓,“隻是……是我阿爹,在東臨朝就喊做爺爺的,我父母原本都是羌尤的文官世家之後,羌尤尚武,但也有文士,當時我還小,不記得事情,後來不知道父母犯了什麼錯,被羌尤的反動族人給殺害,男的不留活口,女的賣身為奴。我本應該早就慘死在叛軍刀下的,是阿爹拚命將我保了下來,雖是如此,後來還是被賣到東臨朝做奴婢。臨走的時候阿爹曾告訴我,父母先前有兩件事情沒有完成,一是沒有完成和羌家的婚事,一是欠東臨朝一個故人的恩情,和羌家的婚事就是同我那指腹為婚的羌二郎,那個東臨朝的恩人,也就是柳家的少爺了。我本以為自己此生再無能力完成父母的心願,沒想到,世事弄人,到頭來反倒成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