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盡量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缺點,想到自己與別人相比的差距,慢慢的我不再煩了。我想,我和他的關係順其自然吧!
下午,有人捎來話讓我們明天去上班。
第二天一早,我便急匆匆地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早飯也不想吃就去找同村的四個女伴一起返廠。
當我們走在上班的路上,不知為什麼比起回來時要興奮的多,十多裏的路程隻走了不足半小時就趕到了磚廠。
此時,廠裏別處的工人早到了。見到他們時,我的心仿佛與上學時放了一個假期後重返校園時見到了同學們的心大同小異。隻兩天不見,他們也都變了樣。我想他們一定是在這兩天進城去了。
隻見他們幾個都理了,而且都理得很時髦,好象把他們的孩子氣也衝淡了,倒真有點大男子漢的氣魄。不是麼?他們隻不過剛二十出頭。
那樣的生活又開始了。白天上班,晚上玩個痛快。然而,我和他的關係並沒有新的進展。原因是我有了那種順其自然思想的支配,就不想主動了。而且,虛榮的少女之心又迫使我不能主動。而他總是懦懦弱弱,似進不進的。
然而有一天,他的主動和大膽使我吃驚。
那天,婷婷她們都到男宿舍去了,而我由於洗衣服,獨自一人留在宿舍。這是個好機會,他也利用了這個機會。
他進來之後,幫我打了水就坐在床邊看我洗衣服,直看得我有點不自在起來。“洗衣服有什麼好看的!”我說。
他笑了笑,忽然進入了“正題”。“我們倆的事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能表個態?”
我聽了倒有點好笑。“什麼我倆的事?什麼事?”本來,到現在我們倆並沒有什麼事,我覺得他的問話有點唐突。
“什麼事?你不明白?別裝傻了!”他微微有些惱怒。“你難道老讓我這樣稀裏糊塗的熬下去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要我回答:是否願意正式進入戀愛的圈子。然而,此時我突然害怕了。我覺得他好可怕,就象一頭猛獅,帶著一點兒野性。以前,我總嫌他太軟弱膽小,沒有勇氣,而現在又覺得他太猖狂、太急切、太不能使人適應了。我一時有點語塞。
“你不能說一句!難道總讓我自己心裏憋著嗎?”看樣子他很著急。
“那是你自找的!”我聲音很低的說。
“什麼?你高點說呀!”他更有些急了。
“好象是你曾經說過的一句‘格言’:好是好不能搞。”我不知為什麼會想到這句話。說完後,我竟憋不住笑了。
而他看起來很不滿意,一連重複著:“好是好,不能搞……”然後,他停了停似乎還要說什麼,婷婷走了進來。
真感謝婷婷進來!要是他執意讓我表白,我倒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婷婷根本不知我們在談什麼,至少她不會想到趙生正在問我對他來說很重要的話。
他動了動,話不能談下去了,我倒輕鬆了許多,心裏直喊:“婷婷萬歲!”
趙生還要說的話,我雖不知道他怎麼表達,反正那意思我是清楚的。事實上,我的回答並沒有回答了他的問題,更不夠明確,所以沒能達到他想要我給他的答複。
也許,他那次鼓起的勇氣不小;也許他那次抱的希望很大;也許他認為那次事會弄得很明確,但沒想到還是讓他失望了。
從那以後,生活一如既往。這也許是天意,或者是命運就該如此,或者是我和他無緣結合?
八
七月份,正是學生們的假日,也是畢業生們剛踏入社會的日子。
我離開學校已經三年多了,然而我立下的誌願卻沒能實現。三年前,我曾立誌要在三年後考上大學的同學畢業時,我也要在我的理想中見到一點成績。然而,現實卻完全改變了我,竟把當初的誓言拋在了腦後。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遇到了他和她。他們倆都是我高中時的同學。他和她高中畢業那年一同考上了師專,如今都捧上了“鐵飯碗”——當了教師。而我呢?高考落榜,一事無成。
我剛一看到他們,他們也看到了我。我和他們先打了招手——但那是經過思想鬥爭後才做出的決定。而我又後悔了,我不能自認卑賤。
他和她都帶著一副代表“知識分子”的眼鏡,舉止、說話都帶著自信和高傲。我第一眼看到他們,心就開始隱隱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