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你昨天不是說三十個工人有些手緊嗎？”
“好了！就都讓她們來吧。留一個人充當預備人員，先到2車間上吧！隻是，不容再多了，一個也不可以。實話說，多一個和尚多份粥，能減少多餘勞力就得減少，我們是個小廠，養一個多餘的勞力，就是一個損失。也許這是以往廠裏留下來的通病，而我要杜絕這種事還得過好你這一關，所以很難辦。
“看來你學機靈了，和以前比成熟多了，也老練多了。不過，做為你還是想盡一切辦法把生產搞上去，完成上繳任務，不然有何臉麵見人？”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的，我會用事實給你看，給大家看的！”
四
正式上班了。而今年的上班製度和工資待遇與往年截然不同，看來陸凱在管理上也是動了一番腦筋，下了一番功夫的，對大多事還是處理的井井有條。
這幾天，他明顯對別的事淡漠了，甚至對文璐也不在注意了。隻是偶而吩咐幾件應做的事，還真象個有老經驗的領導。她此刻才真正理解了成熟的含義。從現在開始，她對他也有了新的認識。偶而她也似乎在暗地裏幫助他一些能幫得了的忙。隻是不讓他感覺到。她表麵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使他不至於驕傲自滿，落得承包虧損，無臉見人。她要用自己的愛來成就一個普通農家青年的所作所為。
今天是驚蜇，明天進入春分了，可天氣一點也不見暖和，甚至比前幾天更冷了。
“文璐！你覺得這工作怎麼樣？”小劉今天可閑極了，走過來無事找事地問。
“不怎麼樣！你和廠長同誌整天忙碌，總把我一個人撇在這個辦公室裏。而我又工人不是工人，領導不是領導的。”
“空閑不是更舒服嗎？”
“舒服？得了吧！我現在才懂得在某個環境中，空閑比忙碌更無聊。而無聊就顯得無能。我反而看到你們的忙碌更覺得嫉妒。”
小劉輕輕一笑，笑得似乎有點勉強，也有點做作。“那都是廠長對你的關心，他不希望你過於勞累！”
“是嗎？怕是他嫌我無能，幹不了大事吧！”文璐自我解嘲地說。
“哪有那事！”小劉忽然又問：“文璐，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你和陸凱以前是不是有點感？”
“你……怎麼和你說呢！沒有的事。”
“沒什麼！我是隨便問問。現在——看來他對你不怎麼感興趣了！”
“管我什麼事！”文璐感到好委屈。
今天的天氣越陰沉，使文璐的心更沮喪。
“上午，陸凱回家了，說回去看看！他沒跟你說？”小劉懷有一點特別的調不停地說著。
“幹嗎要跟我說！人家是一廠之長！”文璐感到自己有點受不了，走出了辦公室。
當工人也有當工人的好處，自在不說，若領導不在還可以輕鬆輕鬆。工人們的消息倒也靈通，陸廠長回家的事她們早就知道了。這不，平常看似對工作兢兢業業，可那是表麵給廠長歡心。而現在呢？廠長不在，小劉也不在，竟然亂成一鍋粥了。曉蘭還把楠楠借給她的書拿出來，放在機床上大看特看起來。好象這裏根本就是圖書館似的，那姿勢認真得很，難怪這廠過去一直管理不好。聽說陸凱要把工資與效益掛鉤了，也許會好些的。
文璐正想著，隻見嘉麗、楠楠、玲玲和美雲迅速地擺開了架勢，玩起了撲克。自從那次玲玲她們四個要求進廠時，玲玲和美雲就弄翻了，這幾天倆人都惱在勁上，一見麵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為了維持玩撲克的興趣，還是勉強玩在一起，但那股勁仿佛永遠是水火不相容似的。
門開了。
要知道，誰要進她們車間非得經過她們的玻璃窗不可，但她們卻沒有覺有人過來，難怪聽到門響，她們都本能的一驚。但看到是文璐，她們有的著急奔走，有的要做出正在工作的樣子就停了下來，又慢慢擺出一副從從容容做工作的樣子。
“文璐，是你呀！嚇我們一跳！”嘉麗衝她笑笑，一邊忙著揀玩撲克時扔在地上的工作用具。
文璐又看了玲玲一眼。玲玲也衝她笑笑，把匆忙間塞進袖筒中的撲克牌取出來，放在工作箱裏。
她們對於文璐，雖然以前是朋友，但現在畢竟已經有了差別，所以做什麼也得避諱一些，免得傳到廠長耳朵裏，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也許她們對剛才自己驚慌中的失態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差不多都衝文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