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也不言語,隻鞠身向幸世邈輕聲道:“幸相,陛下候著您呢。”
哪怕是天子近侍,對幸世邈也得極盡恭敬。
幸世邈冷冷地瞥了眼跪著的兩人,不再多言,示意近侍帶路。
近侍走到殿前,輕啟殿門:“幸相請進,小人就不侍奉了,今日您與陛下的談話...小人們不便多聽。”
謝常多疑,每有重要談話就會遣散左右。
幸世邈想起殿前跪著的謝清晏,心中有了脈絡,謝常大概是要廢太子。
他暗嘲,那是他的太子,不是謝常的,要廢太子隻能由他點頭。
“幸卿,朕閉關這些時日,你辛苦了。”謝常與他寒暄。
幸世邈輕應:“謝陛下,臣不辛苦。”
謝常拿出一本冊子和一卷紙頁,遞給麵前的幸世邈。
正是方才不久前,謝清晏和伏鶴諫言時呈上的那兩份,上麵搜羅了各種幸世邈的罪證,以及不久前被他掩蓋過去的科場舞弊案真相。
幸世邈粗略翻看後,心中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怒火中燒,他捏著紙頁的手指因憤怒輕顫。
謝清晏...
他養的狗,居然要咬自己...
謝常聲音沉沉的,歎道:“幸卿,你是太子師,多年為他奔走,他卻糾集官員陷害於你。”
陷害?
伏鶴與謝清晏收集的證據句句屬實,真要算起來,幸世邈的頭砍十次都不夠。
謝常也想收拾幸世邈,但是時機未到,幸世邈權傾朝野,祓除他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他此時將謝清晏推出來,既是當擋箭牌,也是安撫幸世邈。
“臣實是傷心。”他淡淡地說,心中的暴怒藏得極好。
“如此不忠不義不孝之人,難當國本。”謝常看了眼平靜的幸世邈,說出了重點:“朕想改立皇四子謝清平為太子。”
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謝清平母族顯赫,且受謝常寵愛,如果當年不是幸世邈扶持謝清晏上位,那當今太子一定是謝清平。
謝清晏總覺得是自己以身體勾引了幸世邈,才謀得太子之位。
實際上,幸世邈早就選中了她,他需要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做個傀儡由他擺布。
謝清晏是女兒身,不過是意外之喜罷了。
如果謝清晏乖乖地當一輩子傀儡,那她一直會是太子,甚至是皇上。
謝清晏是他養的一條狗,所以理所應該被捧上至高無上的皇位。
而現在,他的狗卻蠢得要咬主人,還被謝常抓到把柄想廢了她。
這蠢物,真的把謝常當爹了,以為謝常會向著她,以為謝常雖然不理國事但一定想鏟除他這個權臣。
謝清晏怎麼敢?她爹謝常都不敢幹的事,她和伏鶴兩個愣頭青偏要一試。
真當自己是人間正道了。
幸世邈心中又怒又氣,思量得失後,歎了口氣:“是臣未將殿下教導好,還請陛下再給殿下一次機會,先關進宗正寺吧。”
謝常沉默著注視幸世邈,卻從他臉上看不出一點被背叛後的悲憤。
“幸卿為何如此執著於太子?”
這又是何必問呢?
原因顯而易見,就是因為謝清晏無依無靠好控製...還是個女兒身,既能滿足他的權欲又能滿足他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