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世邈的眼神暉滅不明,謝清晏沒來由地有些害怕。
聞言後,謝清晏立馬照做,挪著身子背對著他,卻沒有直直地跪下,而是偷懶似地跪坐著。
她有許多話想說,要寫許久,直直地跪著寫,未免太累。
身後傳來幸世邈的聲音,他說:“這樣也好。”
他難得有這麼體貼的時候,謝清晏嗯了一聲,然後垂下身子,理好紙筆,準備開始寫。
狼毫空懸在白紙上,謝清晏還未來得及落筆,臀下便被他的腳往上抵了抵。
她剛想轉過頭,就聽他冷冷地說:“要是轉過頭來,便不必寫了。”
謝清晏並不知他想幹嘛,但是她隨著幸世邈腳往上抵的動作改變身姿,不知不覺,明明本來是跪坐著的,卻變成了跪趴在地上。
“你這樣我寫不了...”她委屈地埋怨道。
“那便不寫了?”他威脅道。
謝清晏立馬搖搖頭,準備開始動筆。
謝清晏想他不過是想讓自己以這樣的姿勢寫信罷了,卻沒想到,剛動筆寫了幾個字...
她受驚本能地想轉過頭,卻又念及幸世邈的警告,頭剛剛側過去一點,就趕緊縮了回來。
“你幹嘛...”她囁喏著問。
身後的人沉默不語。
她的肌膚沾染寒冷的空氣,起了寒栗,或許是因為冷,或許是對未知的恐懼,身子輕輕地顫著...筆下的字也變得艱難。
他要幹什麼?
謝清晏一手雕花小楷寫得極好,此時卻再也沒了平日的風姿,她一想到身後的幸世邈正沉默著注視她,她便害羞得想縮起來,因此,連帶著手也微顫。
她一邊努力克製的顫抖,一邊豎起耳朵聽身後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未知終於被打破。
他不再沉默,卻輕蔑地嘲道:“殿下,光是被看著,也會這樣嗎...”
聞言,謝清晏羞紅了臉,加之被他如此嘲弄,她有些抗拒地縮了縮腰,卻沒想到更分明了些。
“地上涼,要不殿下起來寫?”
謝清晏知道他並非真心,搖了搖頭。
他笑罵一聲。
他又命令道:“乖一點,您寫您的,不用管臣。”
身後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謝清晏豎起耳朵聽,心裏卻開始發毛。
冰涼的觸感傳來。
不是幸世邈,也不是他的相印。
她被驚了一下,差點輕哼出聲,筆鋒卻傾斜了。
“這是什麼...”她衝身後人問道。
“殿下不知道嗎?”他語調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謝清晏搖搖頭,糯糯地說了句不知。
“還是不知道嗎?”
謝清晏抽抽噎噎地答:“還是不知...”
他調笑道:“這是您昨夜指著臣的刀啊。”
居然是清剛。
幸世邈昨夜還體貼地幫她把清剛收入鞘中,鄭重其事地說,清剛乃是太子禮器,需珍重些。
而現在...
謝清晏不用轉過頭,也能猜到他會是什麼樣的神情。
那雙狐狸眼一定是似笑非笑的,昨晚的事他不可能不記恨在心。
她再了解幸世邈不過。
他睚眥必報,且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