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謝清晏便也不顫了,對疼痛的恐懼勝過了一切。
“你要做什麼...”謝清晏執筆的手停下,渾身緊繃著,等待他的動作。
幸世邈不語,隻是持著刀柄,任由帶著寒意的刀鋒在她身上遊移著。
從她纖瘦的脊梁,到稚弱的尾骨,再到...
刀鋒離她的距離,比昨夜離他脖頸的距離更近些。
本就起著寒栗的肌膚,因為恐懼又生了一層薄汗。
“幸世邈...我真的知道錯了...”她求饒時都是屏息的。
冰涼的刀刃驟然順著尾骨陷入,謝清晏嚇得呼吸斷了一拍——卻沒有意料之內的疼痛,隻有冰涼的寒意。
是刀背。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油然而生,她大喘著氣,卻聽身後的罪魁禍首輕笑出聲:“這麼怕?”
謝清晏整個人軟塌了下去,趴在地上委屈地邊哭邊喘氣。
“你明明知道我會害怕...”
幸世邈卻答得很輕快:“害怕,是因為殿下心裏始終不信任臣。”
他語氣輕快,但這句話的答案隻有一種——證明她不害怕,證明她相信幸世邈。
除此以外,多餘的言語解釋,在他眼中都是巧言令色。
謝清晏的情商,都是跟幸世邈在一起以後練出來的。
謝清晏又自覺地挺起了小腰,還很乖巧地近了些,高了些。
她嬌嗔道:“我是怕你手不穩,割到我...幸世邈你小心一點。”
這就是最好的出路。與他相處時,謝清晏總要考慮他每句話的含義,和每個抉擇的最優解。
果不其然,幸世邈拍了拍她,聲音中能聽出他十分滿意這個回答,他誇道:“真乖。”
刀鋒又威逼過來,這次謝清晏沒有再發抖。
他要做什麼呢?
他聲潤如玉:“殿下繼續寫吧,臣不會傷到您...臣喜歡幹淨些的...”
幸世邈這樣說了,謝清晏繼續表現得很緊張隻會讓他不悅,於是她開始動筆。
毛筆摩挲過紙頁,發出沙沙的聲音...
幸世邈動作極小心仔細,仿佛在雕刻一般,細致得可怕。
“都要弄幹淨嗎?”謝清晏羞得很。
“不一定,臣在考慮。”他仿佛在談論中午吃什麼。
謝清晏真是羞極了,臉紅到耳背。
幸世邈本來專注著手中的動作,見她這樣便想逗她。
白玉似的指尖驀地出現在她眼前。
“這似乎比您父皇的藥還好用。”
謝清晏羞得頭更低了些,他的手指卻如影隨形,湊到了她的唇邊。
“乖,嚐嚐。”幸世邈的聲音溫柔到幾近蠱惑。
謝清晏心中罵了他幾句,幸世邈就是這種變態的人,總是搞些秦樓楚館的手段使在她身上。
“我不要,你要嚐你嚐!”謝清晏難得拒絕得這麼理直氣壯。
身後傳來輕笑聲:“好啊。”
白玉似的手指離開她的視線,謝清晏還沒來得及思考他的‘好啊’是什麼意思,便聽他笑著輕聲誇讚。
一瞬間,她的小腦袋瓜嗡嗡作響,好像突然變成七月的盛夏,火球般的烈日灼烤著她的身心。
她背對著幸世邈,並未看到他方才的動作...可是,那是清冷矜貴的幸世邈,那是傲慢自負的幸世邈,那是神祇般睥睨天下的幸世邈...
那也是...的幸世邈。
她整個人都呆滯住,還未來得及多想,隻聽一聲清剛落地的響聲,隨後...
幸世邈最會的,是讓她生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