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平壽宴沒過幾天,謝常便再次閉關,朝政大權再次由幸世邈獨攬。
伏鶴本就是個沒有實差的禦史言官,倒是不必日日像其他官員一樣去相府上報種種,他樂得清閑。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謝清晏居然會主動找上門。
他入仕不過一年不到,俸祿因彈劾幸世邈的事被罰得幹幹淨淨,因此屋舍格外簡陋些...與一身華貴的謝清晏格格不入。
伏鶴有些不好意思道:“委屈殿下了...”
陳桌舊椅,廉茶素食,實在是拿不出手,卻也沒有更拿得出手的了。
與他對坐的謝清晏倒是笑得爽朗,安慰道:“我倆也算老相識,你與我客氣什麼?”
區區禦史,若受了太子殿下這‘你你我我’,便是逾矩。
“臣終究是臣,未盡地主之誼實在愧疚。”伏鶴的禮數做的很周全。
謝清晏不由地想起幸世邈,他總是對位卑之人也您啊您啊,籠絡人心的手段倒是比謝清平還厲害。
想到幸世邈,她便有樣學樣,雙手扶起鞠身的伏鶴,說:“伏大人,你這便是與我見外了。”
幸世邈說,下位者,最需要的是尊重。
伏鶴想到了什麼般,頭垂了垂。
“臣有什麼能為殿下做的嗎?”
謝清晏歎了一口氣,麵色憂愁地喃喃道:“我實在是...不願意當這個傀儡了。”
伏鶴疑惑不解,又聽謝清晏繼續說:“這是我謝家的江山,我身為謝家兒郎,哪怕得不到這江山,也不該為人走狗,讓它隨了外姓...”
謝清晏轉過身去,聲音更加痛心疾首些。
“悔不當初啊,伏大人...我堂堂皇子,竟當了這麼多年奸相的鷹犬走狗。”
伏鶴看不到她的神情,隻能從語調中聽出她很痛苦,便思索著怎麼安慰。
很快,他又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幸世邈再聰明又怎麼樣?不影響謝清晏蠢啊。
他也悲痛地歎了一聲,然後壯誌滿懷地吟道:“地載吾,地覆吾,天地生吾有意無?不然絕粒升天衢,不然鳴珂遊帝都。焉能不貴複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謝清晏雖然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她在幸世邈那裏已經磨煉出了演技,伏鶴還沒吟完,她就已經開始鼓掌。
沒聽懂,但得有掌聲。
“好詩!伏大人,你做的這首詩聽得我熱血沸騰!”
伏鶴神情一怔,說:“殿下,這是臣背的。”
他沒想到,謝清晏身為幸世邈的學生,竟如此一問三不知,還不懂裝懂。
謝清晏掌聲頓了一拍,很快就適應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