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謝清晏開始破題。
監考的巡考,負責搜檢的小廝,下令剝奪學子參試資格的堂官,這三者都有可能被人買通,但無辜受牽連的學子卻造不了半點假。
謝清晏在學子名單中尋了許久,又細品了品他們的生平往事,挑中了一人入手。
此人名叫靳微,‘微’字做名字,寓意實在不怎麼吉利,誰願意自己的兒郎輩一生微小如塵呢?
但謝清晏卻知道,隻有上位者才有資格祝福小輩一生簡簡單單、活得平安即可,微小卻也安生。
這人的名字與謝清平的名字有共同之處,這便是謝清晏先挑中他的理由。
...
謝清晏並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便令府中內侍去請靳微在外見麵,她挑中的是一間尋常的酒樓。
她做尋常打扮,搖身一變成了不知道哪家的小公子。謝清晏是對自己的外表極滿意的,見了靳微後,卻開始不由地嫌棄自己的扮相。
靳微靳微,一點也不微。倒是活脫脫地像極了謝清平,不說話時臉上都是柔柔的。
“靳公子。”謝清晏先作禮。
靳微回禮,坐下後便問道:“閣下差人三番五次地來在下府上相請,請問有何貴幹?”
話落,靳微打量了一番謝清晏眼中尋常、實則卻華貴的衣衫,還有她通身的氣派。
他又說道:“若是去歲的科場事宜,便不必開口了。”
謝清晏方想開口問便被噎住,她輕抿一口茶,笑道:“在下與他們,不是一派人。”
靳微聞言也笑了笑,讀書人甚少有真的傻子,心腸彎彎繞繞九曲尚少。
“如何不是一派?您的打扮氣度,看樣子應是幸相的人。”他直直點破。
謝清晏難免有些後悔,她該在來之前問問幸世邈意見的。
幸世邈讓她放手一搏時,她是自信滿滿幹勁十足,可幸世邈從來沒說過,這讀書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這般通透。
謝清晏臉上仍是淡淡的神情,幸世邈告訴過她,遇事不要失了氣度。
她繃著氣度,可心裏想的卻是本太子豁出去了,反問靳微:“為何不是四皇子或是太子的人?”
她倒是想知道,麵前此人如何看出她是幸世邈的人。
莫不是...謝清晏思來想去,隻能想到自己身上有幸世邈獨有的雪鬆香。
靳微並不作答,他挑了挑眉,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直言直語:“公子沒發現,在下上一句回答,便已經尊稱您了嗎?太子殿下。”
讀書人,真可怕。
靳微眼神極自信,謝清晏想來自己如何詭辯,他也是不會信的。
如此,她便坦蕩了些,從腰間摘下太子府的腰牌,放在靳微的眼前。
“既知我身份,閣下還是不願告知詳情 嗎?”謝清晏問。
她亮出身份,對坐的靳微便多了幾分恭敬,笑著又做了做禮,再抬眸時,眼中竟是滿滿的勢在必得。
這種眼神謝清晏在幸世邈眼中也見過,那是狩獵的意味。
“在下等的,就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