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這軍馬是由薊州倒賣而來,這其中既有謝清平...也有她祖父。
靳渺瞟了她一眼,謝清晏與武陽候的關係她是知道的,這個問題還是謝清晏答比較好。
“...武陽候。”謝清晏答道。
主座那人又問道:“武陽候最近身子骨可還硬朗?”
這話倒是問的奇怪,誰不知道她外祖已經近八十的高齡,硬朗兩字用的太誇張。
謝清晏想了想前幾日收到的家書,道:“他信中未說,隻說最近得了兩隻雀兒,是鸚鵡,被人調教得很靈。”
聞言,主座那人走到她麵前,拱拱手,有些歉疚道:“失禮...實是不知道您二位是侯爺的人...”
謝清晏愣住,這京中最大的走私軍馬的頭子居然是她外祖父的人...
不是說,她外祖這個薊州都督是去養老的嗎...怎麼還開始倒賣軍馬了...
謝清晏神情冷了冷,道:“無礙,先帶我們去看看馬。”
那人畢恭畢敬,帶著二人去了後院,馬驥中總共不過幾匹馬,仔細一看才發現品種各異。
那人道:“您看看,要哪種,要多少,交了定金我再去給您運回來。”
原來是要先選訂,再從邊關偷運至齊京。
軍馬一向是從茶馬市中交易出來,再統一養殖,最後送入軍中。謝清晏又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幾匹馬既有帶軍標的,又有沒帶的——也就是說,既有從軍中走私出來的,也有從飼馬監走私出來的。
謝清晏隨便指了兩種,聽那人說了價錢後,在付定金前,又問:“給常王是什麼價?”
她外祖與常王在此事中應是對立的兩方。
如果比給她的價格高...那就說明走私軍馬這事,她外祖涉及更深。
那人笑道:“給他的價您還不知道嗎? 肯定比給您的...”
忽的,那人笑容消失,抽出身邊人佩的劍架在了謝清晏脖頸之上。
“你是誰?”那人示意左右的人將謝清晏與靳渺圍起來,冷聲問:“既不是武陽候的人,又怎會知道他都督府中的兩隻雀兒?”
刀鋒直直地逼近她的脖頸,謝清晏知道,這次與幸世邈以前逗她玩的性質不一樣...這次是真的要人命。
她摸摸自己腰間,又掏出了那塊保命的腰牌,舉到那人眼前道:“太子,謝清晏。”
她與武陽候的關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是詐偽,但是這人見了她的身份,應該也不會太為難她。
靳渺看了看她,歎了口氣,心想謝清晏也就隻有這點保命的手段了。
那人見了腰牌,眸光先是更冷了些,又柔和起來,一張臉看著令人格外不適起來,移開劍後,問道:“殿下為何來此地?”
若是外祖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卻不下跪...甚是奇怪。
若是說來此查案,定然惹得這人大怒,謝清晏便答道:“替外祖辦事。”
那人又問:“是何事?”
謝清晏隨便編造一番,真的假的混在一起說,那人聽的連連點頭,竟也不置喙真假。
頓時,謝清晏心中一陣發慌——這人不是外祖的人,是謝清平的人!!!
方才種種,都不過是在套她的話,套她的身份。
謝清晏又靠近馬驥,對幾種馬挑挑揀揀一番,說哪哪不好,哪哪好。
靳渺也是個懂事的,察覺到了不對勁,也靠過來與她一同討論。
在她們討論之間,圍過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謝清晏心中越來越慌,手心因為害怕到有些發抖、出汗,與靳渺對視一眼,發現她雖神情淡然,但是也能看出幾分害怕。
畢竟...都是女兒家。
身邊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都是彪形大漢,約莫十數個。
眼看著就要圍成一個圈,謝清晏與靳渺一邊若無其事地攀談,一邊眼神示意。
“跑!!!”謝清晏大喊。
這是謝清晏活了十幾年,上馬最快的一次。
兩人利索跨上馬,從馬驥中躍出,一群大漢似乎沒想到她們會來這一出,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
伏在馬上衝出人群,臨了有個大漢拽住了謝清晏的衣擺,當謝清晏快被拽下馬時,那大漢被一邊的靳渺重重一踹。
“我去你媽的!”
謝清晏穩住身形,與靳渺並行駕馬向前。馬是好馬,跑得極快,但是這場地狹窄施展不開,且有三層大門,人家把門一關,她們就隻能在馬上和人繞圈。
身後一群大漢追著她們,眼見就要呈前後包圍之勢。
“怎麼辦?!蠢太子!你為什麼要問哪個問題?!”隔著呼嘯的風聲,靳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