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謝常一直閉關不出,且謝清晏已經加冠,監國一責便由謝清晏繼續擔下去。
然而,剛建功立業的太子殿下卻和謝常一樣,懶散怠政。
官員們頂著烈日去太子府上報請示,十回有八回都見不到謝清晏本人,隻能見著代她理政的幸世邈。
這日,官員們奏事之後三三兩兩地抱團離去,口中嘀嘀咕咕個不停。
“要我說啊,反正都是見幸相,還不如就去相府呢!”
“是啊!我府邸到相府半個時辰,到太子府卻要兩個時辰!這大熱天的誰受得了?”
“哎呀,你們別說啦!指不定太子殿下也開始修道了呢?當年陛下剛起勁時也是這樣,見不到人就是快成仙啦!”
伏鶴從轉角處走出,碰巧聽見他們非議,便冷聲道:“休要妄議。”
幾個官員訕訕地走遠了,伏鶴七轉八回,進了謝清晏的別院——也是幸世邈替她理政的地方。
正值盛夏,屋內置了冰,驅散了暑氣。
幸世邈未著朝服,穿得閑散。青絲素衫,從寬袖中露出一段修長剛勁的腕,膚色竟比他手中的白玉筆杆都白上幾分。
眉眼慵懶傲然,神情並不因筆下官員們的蠢笨政見而流露出厭惡,隻在末尾留下三字批語——請多思。
翻成白話大概是,你這折子我看得想吐,你再動動你的豬腦子吧。
比起麵奏,朝中眾臣更喜歡上折子給幸世邈。
因為他的批語大多簡單,都是些什麼‘改’‘請多思’‘自便’,惡毒些也不過是‘卿何以入仕途’這種話,但幸世邈的麵批能一字不髒地說得人想丁憂致仕。
伏鶴走到幸世邈案前,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幸世邈。
“幸相,寫好了。”
幸世邈放下筆杆,翻閱一番後,笑道:“伏大人的書道確是登峰造極。”
仿人筆跡,以假亂真。
伏鶴拱拱手,問:“太子殿下可還安好?”
他仿的是已故去的陸家三人的筆跡,替他們給謝清晏寫家信,報平安。
太子殿下患了心病,這是少有人知的事。
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清醒時喝酒,哭鬧,砸東西,要死要活。混沌時不吃不喝,怎麼叫也不搭理人,要麼昏迷似睡一整天,要麼連著幾天不困,熬得眼下烏青。
後來幸世邈去買了個糖餅哄謝清晏,小傻子一下就開心了,吃了糖餅後嘴都沒擦,就倒頭大睡。
等謝清晏起來後,她問幸世邈,那個糖餅是不是外祖買的。
幸世邈隻能說是,謝清晏問誰,他就說誰在邊關...
接下來便是無窮無盡的圓謊。
謝清晏嚷嚷著要看陸家三人的書信,一開始幸世邈是想自己仿寫的,但術業有專攻,仿寫這方麵他確實不行。
後來見了伏鶴的折子,便選中了伏鶴代筆。
若非如此,他也不想別人知道謝清晏的隱疾。
幸世邈將伏鶴寫得三封信都收好,卻並不回答伏鶴的問題:“多謝伏大人。”
言下之意便是你活幹完了,趕緊走吧,別問東問西的了,我的太子殿下好不好關你什麼事?
“在下有事,先行一步。”伏鶴懂事地告退。
待他走後,幸世邈拿著信踱到了後院,緩緩走進了謝清晏的內寢。
果不其然,謝清晏正呼呼大睡。
這不能怪她懶,她本就是孕中,再加上幸世邈令人給她配了許多寧神的藥。
沒有政鬥也沒有戰事,又有幸世邈替她理政,無事可忙的謝清晏睡得格外地香。
海棠春睡早,楊柳晝眠遲。
幸世邈伏下身,戳了戳她軟軟的臉,見她並沒反應,又作壞地捏住了她挺翹的鼻子。
呼吸不暢,謝清晏卻並未醒來,而是微微張開了嘴。
如他所願。
手指探入,因並不想吵醒她所以隻在稍微內裏一處逗了逗,潤了潤幹燥的指腹——上戰場讓他的手指粗糙不少,他怕劃傷謝清晏嬌嫩的肌膚。
然而謝清晏被他教得太好,哪怕是在睡夢中也自覺又乖順地輕舔他的指腹。
睡夢中的謝清晏似乎並不排斥他,反而吃得很香甜。
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全身,幸世邈斂了斂眼瞼。
不該教這麼好的。
又或者不該讓她懷孕的。
他原本許多暴虐心思都無法施展...壓抑得快瘋了,可現在謝清晏身孕已有四月,小腹微微鼓起。
麵對一個能窺見些許形狀的生命,他難免會有些收斂。
酥麻的感覺又傳遍全身。
他湊到謝清晏耳邊,低聲道:“殿下,您誘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