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璿心悅張尚書的公子幾乎是齊京人人皆知的事,為此她沒少被人在後麵非議,說她堂堂一個公主,竟跟秦樓楚館的賣笑姑娘一樣上趕子。
張尚書頭低了地,沉聲道:“犬子...無福與公主結緣,怕誤了公主終身,還是早些了斷為好。”
“他們二人之間的事,了不了斷為何是你我商量決定?”謝清晏覺得頗為奇怪。
“陛下常年不理國事,您長兄如父,故還得勞太子殿下去勸勸公主。”
謝清晏心中疑惑更甚了——兩人既是從小相識的情誼,謝清璿是謝齊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貴至極,配張尚書家的公子綽綽有餘。
這天大的好事,這張尚書為何會拒絕?
“張尚書是覺得本宮的妹妹哪裏配不上令郎?性情?身份?容貌?我妹妹除了驕縱些,哪裏不是一等一的。”
張尚書沉默不語,似乎有難言之隱。
袁錦拍了拍張尚書的肩膀,道:“張公子受公主青睞,這是天大的好事,您老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到時候令嬡是太子良娣,令郎是駙馬,張大人,我要是你我睡著了都能笑醒。”
幸世邈冷笑一聲:“別勸了,張大人是不想誤了他兒子的前程。”
此話一出,張尚書老臉一紅,似乎被說中了原由。
“張大人,我妹妹是齊國唯一的公主,還有比這更遠大的前程?”謝清晏不解道。
張尚書直直跪下,沉聲道:“犬子無福消受,還請殿下勸勸公主。”
見狀,幸世邈怕謝清晏搞不清狀況,便又解釋道:
“殿下不必再勸,駙馬不可入仕,張大人這是不願將自己兒子的未來拴在裙帶上。”
世事就這是如此可笑——多少父母怕自己兒子入贅之後,被女家欺壓,仰人鼻息過日子,一輩子靠逢迎討好女家而活。而又有多少父母盼著自己女兒攀高枝,覺得嬌嬌弱弱依附於夫家,好好伺候夫君,乖乖折壽生子,就能一生高枕無憂?
最可怕的是,這世間女子被馴化了幾千年,多的是比奴隸還像奴隸的人。一天到晚不圖自身長進,整日想著怎麼才更是條好狗,如何如何才能被一個男人看上,讓外人忌憚她的主子,連帶著捧起她這條狗。
謝清晏將張尚書扶起,好言好語道:
“張尚書,您愛子之心本宮理解,但是男女之情本就易結不易解。您擔心令郎的前程沒錯,但也該問問他的意思。”
在謝清晏看來,這就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不恰當的關心,要棒打鴛鴦。
幸世邈笑道:“張大人,這怕也是令郎的意思吧?”
謝清晏年輕,少經世事,且又是女兒身,看不透這世上的男人也是應該的。
可幸世邈不一樣,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十幾年,至惡至善,至清至濁,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都品了個遍,人精一般的人物自然是能將人心看得透透的。
張尚書語塞,老臉越發紅了。
袁錦嘀咕道:“張大人,令郎如此不識好歹?”
“張尚書...確如幸相所說嗎?”謝清晏問。
剛被謝清晏扶起來的張尚書再次跪下,還衝謝清晏磕了磕頭。
“還請殿下見諒...”
人家都這樣了,她要是再問來問去,勸來勸去,倒是真的把謝清璿顯得跟嫁不出去一樣。
謝清晏歎了口氣:“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