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清璿宮中出來後,謝清晏剛沒走幾步,就被一名近侍攔了路。
那近侍尖聲道:“太子殿下千歲萬安,陛下有請。”
謝清晏看著這人,不甚眼熟,問:“我父皇身邊的近侍就那麼幾位,本宮都認得,你是...”
那近侍往後退了一步,怯聲道:“殿下,之前冒犯您與幸相的那位已經去了,小的頂他的差事,是新來的。”
經他提醒,謝清晏想起來那個監刑幸世邈的內侍,已經被她一刀捅進心口一命嗚呼了。
“原來如此,勞你帶路。”
雖是帶路,但那近侍卻是走在謝清晏右後方的——主子走在奴才前麵,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然而謝清璿的宮殿居於皇宮最裏處,離太常殿甚遠,路途遠便罷了,彎彎繞繞極多。
謝清晏看著腳下的宮路,覺得有些陌生,不是因為她出宮太早而生疏了,而是她從來就很少去太常殿。
她心中如此想著,卻聽身後的近侍輕聲道:“殿下,走錯了,那是去鳳儀宮的方向,太常殿在那邊呢。”
聞言,謝清晏如夢初醒,笑道:“隻認得這條路呢。”
隻認得這條回家的路呢...雖然那裏再也不是她、謝清璿與母後的家,也不會再有外祖、舅舅、表兄來,但她總覺得走到那裏就能看到他們。
不由的,謝清晏又自嘲地笑了兩聲,那裏什麼都沒有了。
那近侍也搭腔笑了兩聲,謝清晏忽的想起了什麼,問道:
“我父皇近侍中,可有一年輕男子?清俊文雅,不能說話。”
那近侍神色不變,仍是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身邊用的人,小的們是一概不知的...”
也罷,謝清晏自知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麼,便緘默了。
終於,走到了太常宮,登上層層階梯,推開沉重的殿門,在煙霧繚繞與悠鳴鍾聲中,看到了身著道家服飾的謝常。
“兒臣拜見父皇。”謝清晏下跪的動作有些生疏,她已許久不跪人了。
膝下的石磚能映出她淡漠的臉,幾個月前,幸世邈也為了她在此一跪...他們跪的是同一塊磚嗎?
謝常沉聲道:“起身吧。”
他這樣說,謝清晏卻不敢起身——謝常叫她來定然是沒好事的,估摸著又是挨罰挨訓,起了又得跪下,還不如一直跪著,省得折騰。
“兒臣跪著聽父皇教誨便是。”
謝常冷哼一聲,也不反駁她,問道:“你進宮兩次,為何不來請安?”
他這話問的謝清晏莫名其妙的,謝常何時需要她來請安?想來應該是謝清平出了京,他一個人修仙無聊,想誑她一起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