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若有美酒,隻敬今朝(2)(1 / 3)

走進“綠茶”,嗬,果然門庭若市,入口處不少等位的食客。因為有預定,服務生徑直將我倆引進裏間一個靠牆的位置。小豬坐在我對麵,自告奮勇地點了葷素幾道菜。用餐過程中,他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我,一臉的欲語還休。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故作惱怒地說:“不認真吃飯,看什麼看?”小豬臉一紅,懇切地說:“明歡……咱倆結婚吧。”我愣住,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是說真的。我想閃婚。”他與我對視,眼神很真摯。

我沒憋住,撲哧一笑。“當年某人可是嘲笑我恨嫁來著,還說什麼‘結婚有什麼好的,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怎麼這會開竅了,也著急結婚了呢?”

他臉上一窘。“人是會變的嘛。”是,人是會變的。幾年前,他還是留著一頭棕色鬈發的文藝小青年,眼神很清澈,說話的時候,喜歡定定地看人;而如今,他理著爽利的黑色短發,臉上的皮膚被戶外的陽光曬得黝黑,已然成熟了不少。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說:“這算是向我求婚嗎?”說著,又故意揚起矜持的下巴。“我要認真考慮一下。”

“我會給你考慮的時間,我願意等。”小豬的眼眸十足黑亮。見他如此,我不無動容。吃完飯,兩人並肩下樓,在街道上慢悠悠地走。小豬越走越靠近我,最後他握住了我的手。我不去看他,他也沒敢看我,兩個很熟悉的老朋友,第一次牽手,竟然是格外緊張。他的手心汗津津的,緊緊地包裹著我的手指,生怕我掙脫了似的。

默默走了一小段路,小豬伸手指向前方,欣喜地說:“快看,明歡。”

我揚頭去看,隻見前方的街道邊有一株蒼老的古樹,盤根錯節,而古樹高高的枝椏上,飄著一抹火紅的雲霞。原來已是傍晚。晚霞雖晚,依然絢麗動人。

晚上回到勁鬆,在小區門口和小豬道了再見。走進小區,迎著晚風,獨自一路緩緩而行,心中有種塵埃落定的幸福感。

路遇一個花壇,隻見有對小情侶在鬧別扭,女孩子生氣扭頭便走,男孩子在身後大聲喊:“你要是走,我就在這裏等一夜!”見女孩子不回頭,男孩子又喊:“我就坐這裏了!”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花壇邊上……我看完這場發生在北京秋夜裏的愛情“微電影”,低著頭默默走開。

年輕時候的愛情其實更像是一場表演,看誰更有演技演繹“我愛你”三個字;一顆赤誠的心,橫衝直撞,勇敢無畏,願意剖開給所有人看。慢慢地才會明白,其實“我愛你”三個字,隻是熄燈後被窩裏那一場悄悄話,我在黑夜裏嘮叨,你靜靜地聽著,不會無聊地睡著。

2010年四月初的一天,我第一次決定去給小豬樂隊的演出捧場。我承認我向來是一個對重金屬音樂不懷好感的人,所以之前小豬無數次相邀,我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但這一次,小豬一定要我去。因為這場演出對他來說很重要。演出是晚上九點鍾開場,小豬下午便提前去了場地排練。而我閑來無事,便在胡同裏瞎轉悠,逛逛特色的小店。正逛著,忽然接到了夏俊森的電話。

聊了幾句,夏俊森感歎說:“咱們又有好久沒見了,明歡。”我說:“是啊,是有蠻久了。”夏俊森頓了頓,問我:“這會兒你在哪兒?”我回答:“在東四這邊的胡同裏轉悠呢。”他笑著說:“那正好,我一會兒要帶女朋友去那邊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哦。”我有些了然。嗬,時間果然是失戀最好的解藥。曾經,他想以癡情換情深,我想用終身換幸福,而此時此刻,舊歡已然如夢,我和他都開始了新的戀情。再次見麵,該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吧。夏俊森囑咐我說:“我一會兒開車出發,大約六點鍾到那兒。就我先前和你說的,那家叫‘酷蝦’的湘菜館,你來找我們吧。”我應承道:“好的。”就在那間安靜的湘菜館裏,我見到了夏俊森和他的新女友笑笑。笑笑是個1985年生的姑娘,齊劉海大眼睛,長相清秀,但不驚豔,說話爽朗無忌,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她的活潑開朗,與夏俊森的內斂沉穩形成鮮明對比。

我剛一坐定,聽完夏俊森的介紹,她便坐到我身邊來,撫了撫我的長發,甜甜一笑說:“姐姐,你的頭發好密好長,真好看。”

我輕聲說:“頭發長,其實好難打理的。等天氣一熱,我都想剪短了。”

夏俊森插了句嘴:“別剪掉了。好不容易留這麼長,剪了可惜。”我轉頭去看他,隻見他正低頭逗弄桌子底下拴著的小膩。小膩很活躍,在桌子底下搖著尾巴轉來轉去,仰著腦袋,發出吭哧吭哧的濁重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