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七月悶熱難耐,即便是清晨的溫度也跟桑拿房似的,隻要一出門,衣服就粘在人身上幹不了。
路上的行人個個都形色匆匆,臉上的表情盡是難耐和煩躁,隻有經過有空調冷氣泄出的商鋪門口時才會解脫似的長舒一口氣。
虞燦雖然也已經汗流浹背,但他並不貪圖這短暫的涼爽。
他雙手插兜,目不斜視地繞過堵在路口的早點攤,大步流星地從一條年代久遠的小巷子裏穿行而過。
他的額角沁出了大顆大顆的汗水,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一張色澤淺淡的薄唇沒什麼弧度地抿著,高挺的鼻梁上也密密地沁出一顆顆細小的汗珠,濃密的長眉已經濕成一片。
終於,一顆圓潤的汗珠順著眉峰“噠”的一聲滴入了那雙狹長的瑞鳳眼中,虞燦終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抬手揉了揉被汗水刺激到的眼睛。
繞過賣小麵的麵館,再走上幾步,他終於抵達了目的地——虞氏診所。
“外公,我來了。”他繞過門口站著的幾個幹瘦的棒棒,朝正在開藥的老漢打了聲招呼。
老漢回頭,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裏麵用屏風隔出來的幾個隔間說:“你來得正好,裏麵有個急性腸胃炎的小孩兒,黃頭發那個,你去給他打一針,我這會兒不得空。”
“好。”
虞燦從更衣室裏拿出一件白大褂,又去衛生間洗了手,消了毒,然後端起櫃台上的托盤,端著早已開好的藥走到了隔間。
隔間裏白色的單人床上,一個身材幹瘦,皮膚黝黑的男生頂著一頭幹草般枯黃的寸頭短發虛弱地趴著。
虞燦手指敲了敲托盤,發出“鐺鐺”的響聲,然後問道:“喂,是你得了急性腸胃炎嗎?”
聽到他的話,床上的人費力地翻身,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他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是我。”
在看到他的臉時,虞燦倒是有些意外。
這人染著黃頭發,又是一個小寸頭,褲子還穿得鬆鬆垮垮的,他還以為這是個小非主流,沒想到他卻長著一張很俊的臉,還是很硬氣的那種俊。
不過這個想法也隻是一瞬而過,虞燦端著托盤走到床邊,他一邊拆注射器取藥,一邊淡淡的說:“把褲子脫了。”
“啊?”男孩似乎有些猶豫。
虞燦舉著針轉身對著他,笑了笑,說:“怎麼,還害羞啊?”
那男孩倒也沒說什麼,手指哆哆嗦嗦的就去解褲腰帶,隻是那動作異常緩慢,似乎是在做什麼艱難的心理建設。
“燦燦,你打完針沒?打完了過來幫我一下。”外麵傳來虞老的喊話。
“還沒呢,等會兒。”虞燦說完就朝那個遲遲不肯脫褲子的男孩兒催促道:“快點脫!”
小黃毛顯然也聽出了虞燦語氣裏的不耐煩,他閉了閉眼,手上用力一扯,露出了他那與膚色截然不同的雪白的屁股蛋兒,隻是這屁股蛋有一邊有些紅腫,上麵有大片應該是剛紋不久的紋身。
在看清那半邊屁股蛋兒上紋的是什麼時,虞燦舉著注射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嘴角更是快速地抽動了好幾下。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小黃毛的後腦勺,舉著注射器就要按下去。
這時最裏間的隔間裏突然跑出一個小女孩,她在經過虞燦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用好奇的目光盯著男孩那兩片屁股蛋兒看了一眼,隨即她眼裏滿是驚喜,然後扭頭大聲地說:“媽媽,這個哥哥屁股上有一隻喜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