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夢開始的地方(1 / 2)

北京西站,在開往南方的61次列車上。

我和朋友們一行四人,像南方的跳鼠一樣奔跑著,為的是盡快找到自己的位置。一陣手忙手腳亂後,我終於把笨重的行李搬上了車架。待我氣喘籲籲地癱軟在座位上時,兩隻不安分的眼睛才得以四處掃射——來找一找同伴的臨時安息地,二來看一看有沒有靚女在旁邊。火車早已離開了北京西站,忽明忽暗的街燈依稀可見,北京的郊區在夜色的打扮下顯得更加動人。車內,大部分的人是回家過年的大學生,他們有的在高聲說笑,有的在輕聲交談,好一派歡快的景象。廣播裏,正響著《我和冬天有個約會》這首歌。

“啊!我的媽……”隨著一聲尖叫,我看到了一隻大皮箱傾刻間就要從天而降——種本能的反應,我飛速地伸出雙臂接住了沒放上去的箱子,然後用力一頂把它放得穩穩當當。

“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隨意地向旁邊斜了一眼。此時,我才發現一個青春味十足的姑娘眨巴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滿臉堆笑,她正在向我表達謝意哩。

這一回我該是有豔福了,我心中竊喜。兩人坐的位置,她坐裏,我坐外,這一行,想必會有好戲上場。同伴顯然是鑽進了其他車廂,我並沒有感到寂寞和不適,我心裏依然熱乎,就好像懷揣著一個烤得滾燙的紅薯,不知從何下手。

她說了“謝謝你”三個字之後,就特別安靜地坐在裏頭,耳朵上塞了一個Walkman,且頭一直向著車窗外。我好幾次都想鼓起勇氣和她搭上話茬,但每當我張口欲言時,總被自己強行克製住。看到她那個密封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況且我說話的聲音如果太小,那麼強度有限的聲波不一定能透過那塞得嚴嚴實實的耳塞。她是不是有心事呢?我心想。為何滿臉疑雲,好像被誰欺侮了一樣。難道她剛剛失戀或者剛和男朋友吵過架?

她就坐在旁邊,因為隔得太近,我不好意思正麵瞧她,於是,我假裝聽車裏的音樂,把頭抬得老高。這樣的角度剛好可以利用視線的斜角,美美地欣賞一把。她確實很是迷人,除了牙齒較黑和臉型較寬之外,幾乎再找不到丁點兒別的缺陷。頭發不長,不是那種長發披肩式的傳統美女,短頭發更顯年輕的青春動感;眼睛很美,不是那種人工修剪的美,而是純天然的請亮神韻之美;額頭很亮,亮得像南極的冰川,一看就知道,這是美麗與智慧的完美體現;嘴唇很薄,薄得剛好蓋住牙齒,和不大不小有點翹的鼻子組合得天衣無縫……從整體上看,確實美得像達芬奇畫中的蒙娜麗沙。和如此迷人的姑娘同坐一椅如果心跳不加快的話,那簡直是不正常。我也一樣,隨著車的晃蕩,她溫熱的身體不時地靠在我的大腿上,不僅僅是心跳加快,那個臉也紅得像關公一樣。越是心跳我越是想看她,可越想看她就越不敢看了:我感覺到她已知道有人在全方位多角度地打量著她。她朝我掃了一眼,又回過頭去了。這一次,我看得更清楚了,我又注意到一個細節,她的睫毛很長很柔,美得像畫的一樣。她突然把耳塞取下來,從包裏掏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然後又把耳塞塞上,開始寫點什麼。火車上很鬧,一會兒是售貨車的叫賣聲,一會兒又是查票人員的吆喝聲,一會兒又是旅客們各種各樣的嘈雜聲。對於蕊來說,這一切仿佛都是虛幻的,她並未感覺到什麼不適。她一直埋著頭,筆尖在不停地運動著,那對長長的眼睫毛在不停地扇動著。火車已經跑了一個多小時,我也就在她身旁傻乎乎地看了一個多小時。很快,她的筆記本上已寫滿好幾頁,密密麻麻的,如果看得清楚,我真想偷偷地看上幾行,他在寫什麼呢?此情此景,讓我再也靜不下心來,我估計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喂,聊聊天好嗎?悶得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