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內非常冷清，隻有一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手術帽的中年人在忙活，四個冰冷的金屬台上，有被王濤擰斷了頸骨的悍匪麻子，有額頭上留著醒目刀口的悍匪頭目，有全身骨骼盡碎的悍匪司機，最後一個金屬台上擺著一隻斷手和若幹人體組織殘塊，每個台子上的人體都被劃開，還沒來得及縫合，血腥味和福爾馬林的味道交融在一起。
王濤看見這情景，稍微有點反胃，雖然這四個都是他幹掉的，但是腎上腺素急劇分泌的戰鬥，和平靜下來時在看見這種情景是不一樣的。
張興國和小韓倒是沒什麼，這種景象也是家常便飯了。
用張興國的話來說就是：“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
白大褂守在金屬台前頭都沒抬，淡淡道：“老張，你再晚來半小時我就下班了。”
說著話，白大褂把手裏一柄鋒利的手術刀放在了托盤裏。
“抱歉啊老馮，我這不被廳長他們叫走了！”張興國解釋道。
法醫老馮這才抬起頭，看向張興國等人，當他看到王濤時，老馮皺了皺眉，問道：“這位是？”
“人質。”張興國簡單的回答道。
法醫老馮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他走到王濤身邊，毫不掩飾的用審視的眼神掃視著王濤。
麵對老馮，王濤就像站在X光機跟前一樣渾身不自在，仿佛老馮的目光刺穿了他的皮膚與血肉。
“你女婿挺不錯的。”老馮莫名其妙的蹦出來一句話。
“老馮，你這麼著急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張興國問道，還沒到局裏，老馮就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繼續說道：“上麵已經發話了，結束調查。”
“行啊，那你們結束唄，跟我有什麼關係？”老馮看了張興國一眼，口罩下的表情似乎在笑。
張興國無奈了，這位老同學的古怪脾氣和隨著年齡增長不減反增的好奇心，在局裏是出了名的，他如果不搞清楚這幾名悍匪的死因，可能會一直纏著張興國。
法醫老馮摘下口罩，嘴邊花白的胡子茬讓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點滄桑。
“小韓，麻煩你出去幫我看下門，沒我叫你絕對不要放人進來。”老馮對小韓說道。
小韓一時間有點錯愕，指了指自己說道：“馮老師，我？”
老馮有點不耐煩，他把手套和手術帽也摘了下來，露出額頭上佩戴的銀白色頭環，老馮反問道：“這裏麵還有誰姓韓？”
“馮老師，我還想聽聽您的意見呢。”小韓一臉為難的看了看老馮，又看了看自己的隊長。
“去去去，下麵的內容少兒不宜，趕緊出去把風去。”老馮直接下了逐客令，張興國衝小韓聳了聳肩。
小韓嘟嘟囔囔的強忍好奇心出去望風，偌大的解剖室隻剩三個大活人站在解剖台前大眼瞪小眼。
一拍腦門，似乎察覺這不是待客之道，老馮趕緊從辦公桌抽屜裏掏出一包茶葉，拿了倆一次性杯子，給王濤和張興國泡了杯茶。
王濤現在嗅覺堪比警犬，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福爾馬林味在茶杯裏久久不散，但是他隻能硬著頭皮接過杯子，捧在手上，王濤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他有點渴，但是他非常猶豫要不要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