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不斷往森林深處前進,參天的巨樹逐漸遮住了太陽的溫暖,原本怡人的溫度開始慢慢變涼了。千代重新整理了紮在腦後的黑色長發,她在剛剛的戰鬥中渾身浴血,所以早將自己那滿是惡心黑血的大衣連同魔物的屍骸一同燒掉了,略微緊身的黑色軟甲穿在她身上不僅不會因為貼身而尷尬,反倒襯托出她曼妙的身姿。隻是現在的陸勳卻無暇欣賞正走在前麵開路的千代,因為他穿著夏衣,此刻正縮在楚鏡背上打著哆嗦,楚鏡身後的霍克倒是體貼,將大衣脫下,正想披在陸勳的背上,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霍克叫停了隊伍,因為陸勳胸口的藥效已經過了,此時正慢慢流出鮮血。而楚鏡外麵穿著一件大衣,內裏也是相同的軟甲,所以並沒有感覺到。不得已,他隻得讓陸勳靠著一棵大樹坐下休息,自己快步走進了森林深處。
千代再次幫陸勳處理傷口,隻是這次不再是那種粉色的藥水了,而是一卷淺綠色的繃帶。這繃帶顯然不能鎮痛,陸勳胸口的巨大創口正發出一陣陣的劇痛,讓他抓狂,可是看著蹲在眼前的千代,又覺得大叫會很丟臉,便隻好默默忍著。
千代的十指雪白而修長,但是這握刀的手顯然不是收拾傷口的行家,好一會兒才粗略將陸勳的傷口包紮好。一旁的霍克卻打量著上身滿是繃帶的陸勳笑出了聲。
陸勳吃力的抬起頭,不解的看著霍克。後者擺擺手說:“你別誤會,我一看你這身材,就知道你是那種每天都坐在屏幕前搓手柄的宅男,我沒到這裏的時候也和你一樣。”
其實陸勳長得相當不錯,長目高鼻,是那種比較硬朗的帥氣,身高也有一米八一,從初中開始,媽媽給他洗衣服,總能從他的校服口袋裏翻出一遝遝同級小姑娘寫給他的情書。隻是在等著大學開學的這兩個多月裏,沒有晨練,也沒有早操了,吃的又好,所以他原本瘦長的身上長出了一層肥肉。
聽完這話,陸勳才放心,原來他差點把這廝當成同性戀了,倒不算歧視,隻是自己是個鈦合金直男,起碼現在還是。霍克顯然沒想這麼多,見千代包紮完傷口後,將手裏的黑色大衣蓋在了陸勳身上。這皮質的大衣內側居然還有一層薄薄的灰色短毛,不一會兒陸勳身上就暖和起來。
三人等了大約有一個小時,楚鏡才從樹林裏回來,他左手拿著一副木質的擔架,還是一體的,顯然這是他就地取材做出來的。右手則提著一隻灰色的大兔子。
他將手裏的東西放下,解下腰間的水囊,扔給霍克,示意他給陸勳喂水。霍克取下塞子,將水囊送到陸勳嘴前,打趣道:“你小口點喝,別喝的太猛,當心水從胸口流出來。”
陸勳這才發覺自己口渴難耐,看來疼痛還有讓人忘記口渴的功效。他依言小口喝著抵在自己嘴前的水。水質甘冽清涼,幸好也沒出什麼岔子,水如約流進了肚子。
看陸勳喝夠了,霍克將水囊丟給了千代,千代倒不嫌棄,接過就喝,然後幾人輪番喝過水,又烤了兔子。
陸勳不能像眾人一樣啃食,隻能吃著霍克撕成小塊的兔肉,場麵一度十分尷尬,他腦海中想著,要是喂自己的是千代該多好,但偷眼看了看火堆旁的千代,馬上打滅了這綺麗而香豔的幻想,這人怎麼就跟從日漫裏走出來的三無少女一樣,總是沉悶無言。一切準備就緒,四人再次上路。這次舒服多了,楚鏡和霍克一前一後的抬起了陸勳,千代依舊在前麵開路。
陸勳本來疲憊不堪,又失了很多血,但吃過飯後,肚子裏有了東西,自己居然有了精神,奇跡般的也能說話了,左右疼的睡不著,他就躺在擔架上和霍克聊起天了。
相較千代,霍克極為健談,他的中文好到聽不出口音,一直聊著自己從這裏遇到的奇聞趣事,楚鏡則偶爾開口糾正。
就這麼走了好一會兒,巨樹上的陽光也慢慢暗淡下來,開路的千代回頭對三人示意,目的地到了。
森林中的一塊空地上,一座木質小樓正立在那裏,擔架前麵的楚鏡對著小樓叫喚了一聲納恩,而這次用的卻是英文。見無人回答,便又大叫了一聲:“納恩•博爾!”小樓的木門打開了,門裏走出一個身形高大,卻有些佝僂的黑人老者,老者穿著一件黑色的麻製長袍,沒有頭發,頜下的白色胡子倒是挺長,臉上的皺紋好似刀刻,見到眾人高興地滿臉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他將三人迎進屋裏,在看到擔架上的陸勳時,臉上出現了一絲錯愕。
小樓的分兩層,屋裏的一切擺設似乎都是木質的,而一樓小廳一側的大床上,躺著個身材異常高大的中年白人男子,這人壯的出奇,赤裸的上身纏著許多繃帶,頭朝裏正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