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真實之境陽光充裕帶著溫度,幽境的太陽發出的光是白慘慘的,映在人身上十分詭異。
屠休睜開眼睛,看著洞穴中間的火盆,又看了看即使生著火堆依舊潮濕的洞壁,實在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他嚐試著起身,卻動彈不得,傳來的不是痛感,而是一陣麻感,忽覺身旁一動,一個身穿小衣的女子,理了理長發站了起來,女子身形修長,皮膚呈現出一種整日不見陽光的蒼白,她將頭發盤好,露出嬌媚的容貌,然後自顧自穿上衣服,沒登屠休發問,便赤足走出了山洞。
“你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是你救了我?”屠休問道。
那人聞言沒有回話,隻是拖著一條殘腿走到火盆前,來者極為蒼老,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黝黑的臉上,兩隻渾濁的眼睛布滿血絲,隻見他將煙袋鍋中的殘渣摳出,又續了一袋,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屠休第二次嚐試爬起身來,這次好點,膝蓋動了一下。
“我要是你,就不會亂動,你被那對頭一記禍天勁打中後心,渾身的經脈、骨頭全碎了,班主救了你,他給你療傷費了好些力氣,莫要辜負了他。”老者聲音嘶啞。
“班主?”屠休心念一轉道:“前輩,這裏是優伶宮?”
老者點點頭:“是啊,本來班主早該去橫嵐寨交接,但馬戲團的雜碎耽擱了他幾日時間,等找到界門時已經遲了整整十天了,到了橫嵐寨,正趕上屠寨。”
屠休想起寨中慘狀,隻覺心口翻湧,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老者走近前來,將屠休扶著坐起身,屠休一口淤血噴出,身子反倒是舒服了些,原本無力的身體似乎恢複了些氣力。
少時,剛剛那個女子又走進洞內,手裏還端著一個小碗,老者見那女子進來,起身相迎:“夫人,他的經脈已好了五分了。”
女子點頭:“知道了,你去總壇吧,我在這照應。”
老者道:“班主讓我……”
話沒說完,那女子截口道:“現在我來管,總壇那邊傷員更多,朱杏堂的人手不夠。”
老者聞言不再多說,一拱手便轉身拖著殘腿出了山洞。
那女子見老頭走了,原本嚴肅的俏臉放鬆下來,屠休見她神色平和後,更顯嬌媚,直勾的人移不開眼。
“你第一次來幽境?”女子聲若銀鈴,十分好聽。
屠休點點頭道:“第一次,我兩位兄長倒是與此地淵源頗深,還沒請教恩人尊姓大名。”
女子道:“我啊,我是優伶宮班主的夫人,你可以和瘸腿老金一樣,叫我一聲夫人,或者……”她頓了頓,接著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一聲顏姐姐。”
屠休被她逗得滿臉通紅,顏氏不再調笑他,端起藥碗,輕輕吹了吹,送到屠休嘴前。
“這三日裏,你不是叫哥哥,就是叫嫂嫂,今日倒是不叫了,我本以為你死了,沒成想你竟活了過來,也不枉我這三日一直暖著你的身子。”顏氏看著低頭喝藥的屠休淡淡道。
這番話又說得屠休一陣臉紅。
顏氏見屠休喝光了藥,將碗放在火盆邊上,一拂長袖,將洞門扇上。又拖的隻剩小衣,鑽進了被窩。
屠休不解,剛要發問,隻覺得自己周身經脈一陣清涼,緊接著便是一陣極寒。顏氏將他放倒,將厚被蓋嚴,又一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