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蓉坐在那兒,身板挺直,不動聲色的聽著這則消息,這孩子是郡主生的?
手指用力攥緊手中的筷子,她怎能如此厚顏無恥,未出閣生下孩子,影響她以後嫁人怎麼辦。
“簡直胡鬧,太胡鬧了,葉瑾姝你應當浸豬籠,以死謝罪,致我們葉府於不顧,你下地獄都沒法跟葉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葉老夫人怒火攻心,尖酸刻薄的嘴臉這一刻顯露無疑。
葉瑾姝若無其事的坐下,杏眸水光瀲灩,紅唇輕啟。
“祖母切勿動怒,萬一得了癡症,您這後半生隻能躺在床上,嘴歪眼斜的度日,應當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
葉老夫人如鯁在喉,夏氏拍著她的後背順氣,好一個賢妻良母的白蓮花。
“婆母這話說笑了,囡囡是郡主,此時離開葉府,她有自己的封地俸祿,就算養幾個麵首也無傷大雅,且葉家靠著長公主府,吃個用度皆是本宮的嫁妝,衝著這一點,婆母無法教訓任何人。”長公主氣度很好,手裏拿著銀勺,喂她的乖孫吃雞蛋羹。
葉老夫人麵皮子哆嗦著,氣的離席而去,夏語蓉慢慢放下筷子,行禮告退。
葉瑾姝唇角飄忽笑容,她娘不愧是長公主,雲淡風輕就能把人給氣死。
葉老夫人貪圖嘴上功夫,屢次不改,次次被懟,屢戰屢敗,主打的打不敗的小強,葉瑾姝也不知道她圖啥。
“娘親,別生爹爹的氣,孩兒替他給你認錯。”
“你爹是九千歲。”
鎮北侯見著他娘離開,並未如往常那般擔憂。
端詳半晌才認出這孩子是誰,九千歲三年前認的義子,若有所思的腦補。
“是噠。”
葉瑾姝很想拿一塊抹布把胖團子的嘴堵上,觸及胖團子可憐巴巴的眼神,她又覺得有個孩子也不錯,至少跟沈堰舟扯上關係,後麵應當不會有太大危險。
與此同時,齊婆子在外麵轉悠一天,凡是跟她攀談的街頭婦人,都知道葉瑾姝不僅跋扈,更是惡毒,敗壞京城女子聲譽,不知跟誰生下孩子,孩子找上門,並未見奸夫。
可歎的是,她們並不敢罵的太難聽,隻能關起門來小聲八卦,還要防止有仇的鄰居聽到,萬一告訴長公主,以安寧郡主的性子,她們不知落得哪種淒慘下場。
於是流言蜚語像是海水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
齊府,齊淮波聽聞硬生生氣的吐血,齊夫人默默盤算著賬麵上的銀子,以及還能帶走的寶貝,兒子瘋魔,她可不想跟著陪葬,抓緊時間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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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葉老夫人從睡夢中驚坐起,杜婆子扶著她起身,來到祠堂,黑漆漆的祠堂點上燭火,亮堂不少,陰森森的氛圍。
“葉家祖先,都是老婆子對不住你們,娶個禍害,生個小禍害,造孽呦。”葉老夫人老淚縱橫,說那麼多隻想讓祖先懲罰囂張的兒媳,以及生下的倆孩子。
杜嬤嬤司空見慣站在門口守著,臉上明晃晃的嫌棄,心下誹謗,靠著長公主過上金尊玉貴的日子,還要來祖宗麵前訴苦,真是白骨精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長公主親自哄睡胖團子,宋嬤嬤拿著一條蠶絲做的涼被,裹著胖團子的小肚子,避免著涼。
“宋嬤嬤,好生看著他。”長公主放輕聲音,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放下胖團子離開。
沈堰舟負手而立,身形筆直的站在陰暗的室內。
葉君彥大刀闊斧的坐在那兒,陰沉沉的盯著他,心內則愕然,沈堰舟縱然與他相識,不過是泛泛之交,他如今是皇上的人,按理說應當跟長公主府避嫌,為何要冒著風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