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眉毛一挑，冷笑了一聲。
“爸爸……”二十三見我這樣子，連忙張口換了一聲，明顯又想要哀求。我卻不等她開口，自己先問道：“她現在在哪？”
二十三先是一愣，接著臉上迅速現出一片喜色。她們24個姐妹平時吵吵鬧鬧的，但是卻畢竟是親姐妹，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且，她們也有著共同的命運。
現在最大的姐姐被“欺負”了，最小的妹妹就要來幫忙。我看在眼裏，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種溫馨的感覺。
至於她們之間那些小聰明小技倆卻是瞞不過我，我好歹也算是從小看著她們長大的，想騙我？門兒都沒有！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會因此產生什麼不快。本來麼，她們對我來說也隻能算是“小女孩兒”而已，再說了，她們又沒什麼惡意，我若真和她們計較，那反倒是自己有素質問題了。
“在那邊廚房裏呢。剛才我來的時候姐姐還在刷盤子，現在應該也沒動過吧。”
二十三這樣回答著，語氣中的欣喜也是毫無遮掩。
（……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那家夥居然真的去刷盤子了啊。）
我撓了撓頭，卻是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嘖……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好歹我也是第三分部的人，廚房的位置我還是知道的。她說的廚房也不是餐廳那裏的廚房，而是這個會場的標配廚房。原本是應該由部裏的內部廚師負責的，不過這一次既然打算讓實驗體們來服務，自然就要做全套。因此有些需要先做的食物也都是她們動手做的，這也是這些天她們所接受的訓練之一。
我剛舉步要走，一歪頭瞥見二十三手裏的大托盤，上麵的點心也被人拿的剩不下幾碟了。便也不顧二十三的驚叫，一伸手就把那托盤奪了下來。順手把那剩下幾碟點心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爸爸？”二十三見了我的舉動，隻是方才一時驚訝叫了一聲，卻也沒敢攔阻，隻是怯怯地看著我，不明白我想要做什麼。
“反正也沒剩下幾盤了，我幫你送到後廚去。”
我留下這麼一句，便拿好托盤，快步走開了。隻是後麵的二十三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偏偏說話的聲音剛好能讓我聽見：
“切……這種事情還要找理由，爸爸真是——膽、小、鬼！”
我裝作沒聽到一般，隻是腳下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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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坐在一條小板凳上，麵前的大盆之中擺滿了規格相同的小碟子，沒有上百也有幾十——畢竟是這種層次的聚會呢。而她卻放著洗碟機不用，就好像故意懲罰自己似的，也不戴副防水手套，就這麼把原本白淨細膩的小手泡在充滿了洗劑泡沫的水裏，刷洗著那些小碟子，然後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放進一旁的石台上，應該是打算一會兒拿去消毒吧。
這就是我走進廚房的時候看見的一幕。
（真的在洗啊……）
第三分部的廚房裏，洗碗機洗碟機消毒器什麼都不缺，而且現在這些設備的能力可比起人類本身還要高得多。當然了，這也算是比高檔還高檔的奢侈品，至少我們家還是用不起的。當然，這隻是從我們家表麵的“經濟狀況”來說，如果我願意的話，跟部長打個招呼抱回去一台就是了，跟鈴音嘛就說是回家路上碰見抽獎的，運氣好弄來一台，反正她也不會多問。不過我們家裏現在手洗也習慣了，若是什麼都交給機器來辦反而還不習慣，我也無法想象鈴音一天到晚窩在沙發上，想吃飯了就隨便按幾個按鈕的樣子。不是我不愛憐自己的妻子，隻是這種關心在某些方麵也得適可而止，鈴音不是喜歡被嬌慣的女人，她會受不了的。
而眼下這個女孩子，她從出生到現在恐怕都沒有用自己的手刷過這麼多的碟子，卻僅僅因為我一句話就跑來這裏，忍著委屈親自動手洗刷這些平時絕對不會給她們碰的碟子——雖然她們不像是科幻小說裏麵的所謂複製人一樣，什麼都要在無菌環境下進行，但是她們畢竟也是第三分部的寶貝，哪有讓她們接觸這個的道理？這次作為服務生接待客人也隻是應了部長的要求，而且她們自己也挺喜歡這樣“玩”的，要不然，若是她們自己不願意，隻怕部長也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我拿著大托盤在她身後緩緩靠近的時候，她還沒有注意到。此時我已經在她身後了，剛要開口，卻聽見了一個聲音。
水聲。
這裏到處都不缺水聲，至少她洗碟子的聲音就已經是了。但是，在這種聲音之間，卻有一個細微的聲音摻雜了進來。
而聽見這個聲音的我，身體卻是差點僵住。
這水聲，是由人發出來的。
是的，我身前的這個少女，名叫澪澪的少女，她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