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那空曠的船艙中間固定著的約有一人長度的像冰櫃一樣的箱子時,我幾乎驟然停止了呼吸。
我拚命忍住心中的激動,平靜地走了進去。
“那麼,博士您請便。”那個開門的人朝我一鞠躬,然後把艙門關上了。
我卻沒有立刻過去看那個“冰櫃”,就算心裏再衝動,也得以安全為主。不然別說救不出澪澪,我自己恐怕也要有麻煩。
我向後略退一步,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著外麵的聲音,就連心率也在我的刻意控製之下減緩了。
遠處的嘈雜聲能夠傳過來,雖然門口的兩人沒有動靜,但若是他們開口說話的話,我應該也能聽得見吧。
也就是說,這裏不是隔音的。
要慎重。
我緩緩地走向那個“冰櫃”,直到走到它旁邊才停住腳步。
我的手已經在發抖了。
“澪澪……”
我輕聲念叨著。
那不是什麼冰櫃,那是一個小型生物倉,應該是附有空氣淨化係統的。我雖然沒有見過這種樣子的,不過外型上倒和以前培育實驗體時使用的培養器有些相似,我也略有些了解。
而那個名叫澪澪的少女,此刻就睡在裏麵。
她就這麼平躺著,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隨著輕柔的呼吸起伏著,麵上卻沒有一絲表情。我跟她也相處了幾個月了,每天都要照顧她,也見過她的睡姿。以前那個總像小貓一樣讓我頭痛的澪澪,睡姿也像貓咪一般,把嬌小的身體蜷縮起來。這種睡姿讓奈莉十分不滿,也曾經糾正過她好幾次,但她卻從沒有改正過。
而此時她的睡姿,恬靜、優雅、溫和,簡直就是一個聖潔的少女。
然而……
我不喜歡。
我不喜歡看到她這個樣子,也許以前那個澪澪讓我感覺麻煩,讓我總是無法忍受,而此時的澪澪卻如此的安靜。若在平常,我說不定會誇她兩句,但是現在,我隻感覺心中一陣陣的難受。
因為我知道她不是喜歡這樣睡著,也絕不喜歡受人擺布。她不是由於自己願意變成這個樣子,而是被人在無意識中做成這樣的姿勢。
“對不起,澪澪……”
我輕輕蹲下身體,看著那生物倉中少女恬淡的臉龐。我的手撫過生物倉表麵的高級鍍膜玻璃,卻無法碰觸到她的身體。
“等一下,這就,放你出來!”
我小聲卻堅定地說著。盡管她聽不見,但我知道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救她出去。不管有多麼困難都不會放棄!
有件事情,我一直在考慮,考慮了很久,如今終於得到了答案。我要告訴澪澪,我知道這會讓她開心起來。而要做到這一點,我就要把她帶回去。
我側著身體看向生物倉的下麵,那裏有一排按鈕。我那時負責和奈莉一起監控生物倉時,曾經對這個研究過一些,總不能事事都靠奈莉。而現在,這些研究也終於派上了用場。
(這個!)
我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生物倉的開啟鍵,一分也不再猶豫,就這麼按了下去。
“哢——”
生物倉表麵的蓋子伴隨著這樣的小聲響動緩緩地打開了。那表麵的鍍膜玻璃滑到了側麵,裏麵有一股淡淡的煙霧湧了出來。
(唔!這是——)
我一時沒有防備,吸入了一些氣體,頓時感覺腦子麻了一下,身體還有些酸酸的感覺。好在那氣體瞬間就散了幹淨,我也隻是暈乎了一下,就恢複了過來。
(低濃度麻醉氣體嗎……難怪澪澪一直睡著……)
我伸手進入生物倉,用輕柔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把澪澪抱了出來。
(好輕啊……)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抱著她了,卻頭一次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第一次抱她的時候,她才剛剛“出生”沒多久。我想起那個時候,為了把這個**著身體的十五歲女孩兒從培養器中抱出來,我的腦子中不知進行了多少次天人交戰。那時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對於她的重量又怎麼會在意呢?
第二次的時候,就在前天晚上,是為了幫她衝洗眼睛。明明才過去一天而已,卻不知為何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了,大概是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對我的“平靜”生活來說也是一次衝擊吧。那時也是一門心思想趕緊讓她脫離痛苦,並沒有在意其它的事情。
而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原來她的身體是這般輕盈,真的如一個孩子一般。
(嗬……)
察覺到這一點的我,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笑容。
(原本,就是孩子啊。)
她仍舊昏昏沉沉地睡著,一點也沒有醒轉的意思。
(麻醉氣體的作用嗎……那樣的話,等她醒來還不知要過多久。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多了,連續吸入二十多個小時的麻醉氣體,不管怎麼努力都不可能立刻醒過來了。不過人的睡眠時間也是有極限的,現在氣體已經散去,也應該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
那麼接下來……要怎麼把她帶出去?
我想了想,也沒有很好的辦法,隻能再試一下這個“博士”的身份管不管用了。
我背起沉睡中的澪澪,就朝門口走去。由於澪澪現在一點意識都沒有,也不可能靠自己掛在我背上,我隻能把她兩條手臂繞過我的肩膀,托起她的臀部,盡量向前弓著身體把她抬在背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