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軍營的路上,姬發一聲不吭。
殷郊卻反而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你怎麼是女孩子?”
“那個三眼怪物是誰?”
“你怎麼能和那種人廝混在一起?”
“你怎麼年紀輕輕就當別人師叔。”
“為啥你輩分比他高,法力卻比他低這麼多?”
我的大腦被殷郊吵得一團亂麻,我看這殷郊比我對昆侖山感興趣了,楊戩或許應該帶他走,而不是帶我。
“你真的是神仙不是狐妖啊?”
殷郊又開始在我身上比畫,要不是我現在沒有辦法變狐狸,他多半得被我跳起來咬死。
我抬頭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殷郊,突然有種深深的割裂之感,他和商王的眉眼、臉型是那樣相似,但性格和氣質卻天差地別。我想起來第一次麵見商王的時候,居然還把這父子倆歸為一類,真是可笑。
“誒,你笑啥?你說句話呀,大姚兄弟!”
他居然湊近了在我耳邊吵。
或許是姬發也受不了他這般聒噪,拎著殷郊的衣領,又人站中間將我和殷郊隔開。
“你都說她是女孩子了,怎麼還管她叫大姚兄弟。”
姬發無語的搖了搖頭。
“那我叫她什麼?姚大娘子?”然後他又從姬發旁邊伸著脖子問我,“你在家是排老大嗎?我叫你姚大娘子對不?”
我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臉上的肌肉在抽搐,想著要是再這麼不理他,估計明天早上,整個軍營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女孩子了。
“我叫塗山瑤,不過太子殿下,為了方便,以後在軍營裏還是可以叫我大姚兄弟。”
“我也覺得喊大姚兄弟舒服一些。”
我和姬發在太子殿下的聒噪之下,行至了軍營門口,一進門就碰見了滿身是汗的崇應彪,彪子見我們三個人有說有笑,心裏估計是不爽。
略微對著殷郊行了一個禮,便轉身走了,直接當我們倆是空氣。姬發也同等程度的回敬了一個鄙夷的眼神。
看來這兩個人從上次打了一架之後,還是沒有消氣。
“你們不是說一個澡堂子裏泡過的兄弟,感情會格外好嗎,怎麼你和彪子還沒有和好?”
“上次打架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他倆今天這個樣子,是因為今早上在大王營帳裏,倆人又吵起來了。”
殷郊道。
“又吵起來了,所為何事?”
說到這裏,一路上憋著悶氣的姬發好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還不是因為冀州的事情!”
殷郊伸手拍住了姬發的肩膀,又抬頭看了一眼周圍,對我姬發說道:“你氣糊塗了吧,姬發,在軍營門口可不適合談論冀州。”
姬發撅著嘴點了點頭,這倆人有事沒事就打暗語,我每次和他們一塊兒,聽他們講話都是雲裏霧裏的。雖然我心中有疑惑,但我並沒有做多的追問,我知道姬發回去肯定會告訴我的。
“你們一男一女住一起,合適嗎?要不我命人再給你安排一個營帳?”
殷郊自從知道了我是女孩子,整個人都溫柔細膩了起來,不知道他家中有沒有小妹,一瞬間看著年輕的眉眼,真的與我兄長極為相似。
“可以呀,”我一想到即將擁有自己獨立的大床,而姬發也不必再打地鋪,脫口而出的答應了。
沒成想,姬發聽見我的回答,卻生氣的甩開我自己悶頭走回了營帳。我站在原地沒搞明白他這一頓操作,匆忙的與太子道別之後,就跟了上去。
其實姬發這人極其注重禮節。
我們雖然兩情相悅,但他對我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不逾矩。
雖然我自他受傷開始起就已經和他共處一室,但姬發這人死活都不願意跟我同床。
我常覺得他們人類這套禮儀製度,非常麻煩,前段時間天氣炎熱,他睡地下倒也沒什麼,近來天氣越來越涼,他的身體又剛剛恢複,我便邀請他上床來睡。
姬發死都不肯。
“你搞這麼多虛禮做什麼,此刻又沒有人。”
我躺在床上半支著腦袋對他說。
“我重禮儀是因為我從心裏尊重你,並不是為了做給人看。”姬發側過身子看著我,從被窩裏露出兩個小眼睛說。
“阿瑤,我心裏愛你惜你,但我在真正拿我西岐的大禮來娶你之前,我們都要發乎情、止乎禮,這是對你的尊重,也是對我們的感情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