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花花沿著官道向冀州城前進,神奇的是,一般這種要迎戰的城池周圍應該少不了有從城裏流竄而出的流民,然而這冀州城外,我卻沒看到一個逆向逃亡的流民。
想到這裏我不禁再次堅定了要誓死守衛冀州的決心。
底層百姓都尚且如此守護自己的家園,我是蘇家三小姐,受百姓的供奉,又怎麼可以潛逃。
奔襲了一路,我和花花終於在天快要黑的時候趕到了冀州的北門,由於主戰場在南門,所以此刻守城的將領都集中在了南麵,北門根本無人看管。
城台上的零星的幾個士兵,見到花花駝著我,便一眼認出來了我身份:“三小姐,戰事吃緊,你怎麼還在這裏?趕緊去城西的山洞裏躲躲吧,刀劍無眼仔細傷著你。”
我並未采取他躲進西山的建議,勒緊了馬繩對城牆上的軍士喊道:“你可知道我爹爹他們在何處?”
“城主和二少爺在南門指揮作戰。”
“我大哥呢?”
“大少爺一直未有露麵,有人說是從東門走水路找東夷借兵去了。”
我衝那士兵點頭:“給我開一下城門,我要去南門找我阿爹。”
寬闊的城門漸漸打開,我夾緊花花的馬肚,奔向了南門。
一路逆人流而上,越是往南,聲音便越是嘈雜。
炮火拍擊城門的聲音、馬蹄飛踏的聲音、兵器相觸的聲音、戰士們呐喊聲和慘叫聲,隨著花花的馬蹄一起,疾速的從我耳畔穿過。
越是靠近那戰場,我的心情越是沉重。
終於,我看到了插滿冀州軍旗的冀州軍隊,鏖戰了一天之後,將士們都已經灰頭土臉,疲憊不堪,靠在城牆根下,坐在地上休息。
明黃色的火把插在城牆下的營地裏,應著北風的搖曳,忽明又忽暗。
我從軍隊後方的圍欄處,衝進了軍隊內,才走了兩步,便被警惕的排頭兵,拿出長鉞伺候。
“我是蘇家三小姐蘇妲己,趕去前方支援主帥,請諸位速速放行。”
將士們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兵器,直到領頭的百夫長從營中被人請來,定睛看了我一眼,便用焦急的眼神對我說道:“哎呀我的三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裏,為何不同蘇老夫人前往西山山洞?”
我見那百夫長已經是年近花甲,頭發花白,心下不禁生出一種感慨,這般年紀本來應該是承歡膝下享福,卻此刻卻拖著殘破衰老的身軀守城,這戰爭真的是該死。
“老人家,我有要事回稟父兄,望速速給我放行。”
那位老人站在原地猶豫了一震,我見他沒有放行的意思,便又催促了道:“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他最後衝著那守衛的將士點了點頭,我這才終於衝進了戰場。
主戰場如今已經步入到了關鍵的階段,我曾經在大商軍營親眼見過商人的作戰風格。殷商的五萬鐵蹄兵臨城下,要想獲勝,關鍵還是在那八百質子首領,如何調兵遣將,排兵布陣。
但此刻對我來說最難的是如何順利登上城門,見到蘇護和蘇全孝。
行至南門之下的時候,漫天的白色的箭羽,從遠方劃過,好在身邊的將士眼疾手快,趕緊給我加上了盾牌,否則我早已被射成了刺蝟。
西岐的弓箭手,果然還是大商隊伍裏的王牌,兩軍對峙於南門一裏外的若水之濱,如今這些箭羽竟然能越過若水,箭手的勁力是如此可怕。
我整理好心中的慌亂,在兩支盾牌兵的護送下,三步一停,五步一頓,慢慢摸索著向著南門的指揮台靠近。
當當當!
當最後一批的箭羽射穿了我身側最後一個盾牌兵,我終於戰戰兢兢的蹲著身子,來到蘇護的身後。
“爹爹!”
我衝著看台上的蘇護喊道。
聽到我的聲音,蘇護先是一怔,就這一下的恍神,一支箭羽射中了他的左臂。
他吃痛的皺眉閉眼,轉而又著急的對我吼道:“你怎麼在這裏!你嫂嫂呢?”
我趕緊對他回複到:“嫂嫂已經安全離開了,您放心!”
蘇護聽見大嫂已經離開,這才放下心來。
“你來這城牆上做什麼,快退回去。”
“父親,我曾在大商軍營裏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商人的作戰我了解,我是來助你保衛冀州的。”
蘇護見我說的無比堅定,又低頭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對我說道:“也罷,我早就知道,你醒來肯定不會去東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