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母女倆難得躺在一張床上。
哪怕到了十二點,路寧寧依舊沒有任何困意,紀玲也一樣。
“寧寧,現在好些了嗎?”
路寧寧背對母親,小聲回應道:“好多了。”
“你也別怪你爸,他從小就寵著你,不小心碰著你他比誰都心疼。”
路寧寧言簡意賅道:“那我哥呢?”
紀玲驀然啞口無言。
片刻過後,紀玲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爸也是拿你哥沒辦法。”
路寧寧轉過身,直麵母親,一臉認真地問道:“是真沒辦法還是不願想辦法?”
紀玲張著嘴,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你哥小時候還很聽話,可到了初中就開始惹事,還偷拿老師東西,和同學打架,你爸不是不願意想辦法,是想的辦法根本對你哥不起作用。”
話說完,紀玲又問道:“你和你哥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就變得這麼親了?”
路寧寧眼神放空,不發一言,心裏想的是母親剛才說的那句話。
她記起初中的時候哥哥被老師叫家長以後,放學回家接受父親質問的場景。
那個時候哪怕是厲聲喝問或是被打,路過也從來沒有改過一次口。
“我沒有做那些事!”
“是他們主動打我的!”
路過的回答路寧寧記憶猶新。
那個時候的路過身軀雖然瘦弱,可麵對大人時的倔強模樣始終刻在路寧寧腦海裏。
如果……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麼膽怯,願意把對父母的信任拿出一點放在哥哥身上,情況會不會有所不同?
她左思右想,始終想不出其他答案。
正是從那一次開始,她被潛移默化地相信哥哥做出了那些事,正是那時起,路過變得沉默不言,性格越來越冷。
或許也是那個時候,他才得了抑鬱症……
“一會就好 讓我躲躲 悄悄躲躲
真的有在很懷疑呢
也許世界並不歡迎我”
路寧寧想起哥哥唱的一句歌詞,那段痛苦,如同噩夢降臨的灰暗日子,哥哥也一定像歌詞裏唱的那樣,一遍遍對自我對世界懷疑著。
從一開始不停追問,後來愈發困惑,再後來心灰意冷,直到現在想要拋下一切。
每想一遍,路寧寧的心就更疼了幾分。
依舊是在背對母親,身旁已經響起微弱的鼾聲,路寧寧就這樣一動不動,無聲的哭泣,無聲地感受路過遭遇過的種種委屈與不公。
很疼吧?
很委屈吧?
所以哥哥你也是一個人在偷偷地流淚吧?
哭著哭著,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沒了力氣,直到發不出一點聲音,路寧寧這才疲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
路過起床穿好衣服準備離開家門時,一邊的路寧寧也穿好了衣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路寧寧抱住路過胳膊,親昵地用臉頰摩擦著。
“哥。”
路寧寧忽然想到了昨天一片狼藉的房間,連忙問道:“你的房間……”
“紀阿姨都收拾好了,沒事。”
路寧寧猶豫著,最終還是輕聲開口道:“哥,媽昨天說的話你……”
路過打斷道:“沒事,我不會和紀阿姨生氣。”
正聊著,紀玲的身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桌上有你爸買來的早餐,吃一口再去吧。”
路寧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除了幾個包子和兩杯豆漿以外再也沒有別的了,份量隻有兩人份,沒有誰的份兒一目了然。
昨天母親還在說父子沒有隔夜仇,今天父親就用行動給路寧寧上了一課,。
路寧寧抿著嘴,倔強開口道:“我不吃了。”
“哥,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