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芳說:“可是我覺得我們大家在一起很真誠的,很開心的。”我說:“那是因為你們要維持下去,必須騙到新人。要想騙到新人,必須團結,一個人根本騙不到人。”
崔玉玲說:“搞傳銷的真不要臉,連親人都騙。”我說:“他們說這是賺錢。要是賺錢的話,當然叫家人朋友一起進來賺錢。當他們發現這隻是騙錢的時候,他們已經騙了自己的朋友了,現在隻需要去騙別人的朋友。他們騙起來就心安理得了。外國有個邪教,他們抓人擴充自己部隊的時候,是把一個人和他的父母一起抓起來。然後要求孩子殺了父母。如果孩子不同意,就把三人都殺了。如果孩子同意,就把孩子留下來。然後培訓他去殺別人。因為他把父母都殺了,他再殺別人的時候就毫無心理壓力。所以有人把傳銷叫精神邪教。就是這個意思。都明白了嗎?”崔玉玲點點頭。
我說:“申翠,付貴。你們明白了嗎?”申翠說:“明白了。”我說:“明白了就把你們的老大、基地都交代清楚。”申翠說:“你是警察?”我說:“我不是警察。不過呢,警察聽我指揮。你們現在說出來,我還能獎勵你們點錢。你們要是不說的話,就不是剛才那點苦頭了。”付貴說:“你要刑訊逼供?”申翠說:“我怕他們報複。我剛來的時候,有個C頭要走,結果被B頭打折一條腿。”歐陽芳說:“啊!他們讓我把我家人親戚朋友的電話地址都給他們了,他們會不會報複我的親戚朋友?”我說:“有我在,他們不敢。我叫他們生不如死。”
付貴說:“刑訊逼供是違法的。”我說:“那你說應該怎樣審訊?你來申我,假設我偷東西被你當場抓獲,你來申我。我看你怎麼申。”付貴說:“你叫什麼?”我說:“我叫草泥馬。”付貴說:“有叫這名字的嗎?”我說:“我爺爺給我起的,不行你去問他。”付貴說:“你爺爺呢?”我說:“十年前死了。”付貴說:“家庭住址。”我說:“我沒家,我走到哪兒就住哪兒。”付貴說:“你在哪兒出生的?”我說:“我當時太小,不知道。”付貴說:“那你記事的時候你住哪兒?”我說:“我記事的時候我就一直在這個縣流浪。”付貴說:“為什麼偷東西?”我說:“我隻是想看看那是什麼。”付貴說:“你裝在自己兜裏就往外走。”我說:“哦,我忘了付錢了。”付貴說:“半夜三更你找誰給錢?”我說:“我想明天去給錢的。今天我著急用。”付貴說:“你把人家的鎖撬壞了。”我說:“這東西我著急用,明天我給他賠鎖。”付貴說:“我叫你站住你還跑。”我說:“我以為你搶錢的呢。”付貴說:“我不申了,你不說一句實話。”我說:“對呀,對於那些不說實話的,我隻有揍到他說實話為止。”
付貴說:“我怕他們報複我的家人朋友。我們這麼久沒回去,然後他們被抓了,他們肯定知道是我們告的密。”我說:“既然你們不說,那我也不勉強。我把你們交給警察,讓警察把你們送回家行嗎?”付貴說:“不不,我怕警察打我們。”我說:“你們家是哪兒的?”付貴說:“四川的。”申翠說:“我是黑龍江的。”我說:“福哥,你帶人把他們送上回家的火車,然後每人給一百塊錢。他們上了火車再給。”閻福點點頭。付貴說:“謝謝你。”申翠說:“我沒臉回家。”我說:“那你還想繼續騙人?”申翠說:“不了。”我說:“那你打算怎麼辦?”申翠說:“去個大城市打工。”我說:“那我就送你們到你們想去的大城市,但是還是就給一百塊錢。行嗎?”申翠說:“行。”付貴說:“我想去廣州打工。”申翠說:“我想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