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鐵門高高佇立,細長而纖直的鐵杆因長時間的風吹日曬而布滿紅鏽,像極了被人用鮮血塗抹過的噬人利器,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機。
鐵門外,八岐赤紅的瞳孔緊緊鎖定著般若,內心翻騰至沸的殺意毫無保留的釋放,在他眼裏,般若終究抵不過一隻螞蟻的重量,揮手之間即可滅殺。
般若在八岐高大的身軀下戰栗著,麵對著八岐,他就像大海裏的一株無根浮萍,沒有任何一絲反抗的念頭,也沒有任何一絲反抗的能力,隻能祈禱這片大海能夠一直風平浪靜,不至於讓自己淹沒。
恐懼像泡沫一樣擠滿他的腦海,他的神經緊繃得像一條超過了彈性限度的橡皮筋,隻要八岐再上前一步,他就會徹底崩潰。
“咯……咯咯。”般若的上下牙不爭氣地開合起來,他的腦袋縮在肩膀裏,身子打著擺子,活像一個在寒冷的冬天裏,被那該死的零下低溫弄的行將就木的人。
八岐顯然並不打算滅殺般若,噬人的紅瞳不久便已挪向別處,他輕輕握起拳頭,發出“咯嘣咯嘣”的響聲:“跟我進去”
說罷,八岐領頭走向鐵門處。剛才的事情,似乎在他心目中微不足道,就如春風化雪一般,簡單而微不足道。
然而這簡單的四個字,卻是讓般若長出了一口氣。他的心神瞬間放鬆下來,顫抖的雙膝也停止了擺動,緊張帶來的乏力感也才從四肢緩緩傳回到神經中樞。此時他的衣襟已被汗水打濕,頭發帶著濕氣粘在腦殼兒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剛經曆了一場大雨。
“是,大人。”八岐說的簡潔,他也回答的簡捷。
般若唯唯諾諾地站到了八岐身後,身子深深地欠著,一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去的王公貴族的看門狗模樣。
八岐麵無表情地走向鐵門,對般若的恭維不置可否。
鐵門如同一位高傲的巨人,冷漠的佇立在沙漠上,以一名神靈的視角,俯視著蒼生的一切。而如今,在八岐麵前,它的生命也終將終結。
八岐踱步至鐵門下,右手遒肌高高鼓起。他揮出右手,龐大的身軀將衣服扯出一個緊繃的弧度,臂彎處呈現出最佳發力的四十五度角。然而這看似即將迸發出無窮力量的一擊卻被八岐以另一種形式緩慢擊出。
他右手微送,拳頭以慢動作般的速度送出,仿佛他想要打飛的不是一扇厚重的鐵門,而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棉花。
拳頭在與鐵門相碰的刹那化為手刀,刀尾橫切鐵門,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旁正戰栗不已的般若覺得自己見了鬼。隻見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鐵門竟是被分成兩個部分倒飛入了囚場,之前八岐手刀所及的地方竟是齊根斷成了兩節!
“咕嚕”般若拉長脖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身子哆嗦得更加厲害了幾分,他知道八岐很強,但他不知道八岐竟然已經強到了這種舉手投足間都蘊藏著無窮殺機的地步。
如給般若一個機會,他一定不會再去招惹什麼八岐,現在的他隻想趕緊找個地縫藏進去,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他擔心自己之後會被八岐如出一轍地砍掉——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這是無數華國宮廷劇論證了千百遍的事實。
“哼……”八岐忽然冷哼出聲,嚇得般若抖了三抖。
般若側眼望去,卻看到八岐正皺著眉頭凝視自家的五指姑娘,似乎在不爽著什麼,不過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這讓般若放下了心中高懸的柴刀。
場景一時陷入沉寂,雖然現在的首要目的似乎是要去吃了……去看八岐吃了那個少年,但般若不敢出聲,誰知道眼前這位會不會突然給自己也來上一下。於是般若縮縮頭,心中默念“沉默是金”。
還好八岐並沒有忘記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很快便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甩開心中因實力下降而產生的不爽,瞥了眼“乖巧”的般若,淡漠地開口“走,帶我去看看。”語氣中包含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般若當然不敢說出半個“不”字,他搗蒜般的點頭,弓著腰在八岐身前引路,哪裏還有之前力挑白鴿眾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