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道:“不錯,因為林政隻是恒福銀行總行下一分行經理,而天涯市距離我們又比較遠,加上各方麵的因素,所以我們並沒有十分重視對天涯市恒福集團上層進行調查。-www.79xs.com-現在所有的線索都走到了頭,隻剩下這一條線索了,我才想起來,去天涯市調查,才有可能揭開林政為什麼要把百分之五的股權轉讓給梁興盛和林政為什麼要走那條老路的謎。而且,天涯市出現在我們視野中的次數越來越多,第一次,我們懷疑是天涯市‘交’警部‘門’的人攔截來往車輛,可他們被黑網的殺手殺掉了,線索就此中斷;第二次,林夫人告訴我們,林政每周要去天涯市一次;第三次,是丁一笑名下的五家公司中,他的成安鋼材有限公司是設立在天涯市的,因為時間原因,我們還一直沒能調查到那邊去;第四次,就是這成安公司的總經理出現在競拍現場,這也是完全出乎我們意料的事情。現在,我們不能按照老規矩,老是調查他們想做什麼,而要轉換思維,應該問問我們可以做什麼,還有哪些是我們沒有做的。”
韓峰說著,走過去拍拍冷鏡寒的肩膀,道:“上次林凡他們回來,我就提出,讓你設法獲得對恒福銀行的調查權,你辦了沒有?”
冷鏡寒道:“已經提‘交’了報告,可是沒有什麼有力的說詞,這件事就這麼拖著。你別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隻需要耍耍嘴皮子,我們要做大量的實際工作。像這個事件,我要申請,先要填報表,說明原因,然後上級審批,上級的上級再審批,你沒有有力的證據表明他們公司有重大變故或是公司某領導人有重大嫌疑,這些受國家扶持的航母級企業,不是說動就能動的。恒福銀行,在我國銀行界的排名,已經進入前十,是國家重點培養企業,已經是民營股份製銀行的領頭羊,而且離我們隔了八百公裏,我怎麼說服上級讓我們去調查?”
韓峰道:“我有個辦法,我們就說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這家公司的某高管侵吞公司資產。”
冷鏡寒咂舌道:“什麼!你胡扯什麼!你有什麼證據?這不張嘴瞎說嗎?要是調查下來,沒有發現公司高管有嫌疑,而林政的死也與集團總部沒有關係,你讓我怎麼說,信息錯誤?”
韓峰道:“你怕什麼?要進入恒福集團內部,並讓他們配合調查,總得找個理由吧。你看美國打伊拉克,還不是說它有核武器。”
冷鏡寒搖頭否定,韓峰眼睛一閃,他已經有了好的主意。他笑道:“你負責想辦法,我去審問洪阿根了。”
韓峰開始獨自審問洪阿根,他和洪阿根單獨待在房間裏,麵對麵地談,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甚至連冷鏡寒也不讓進。他們談了很久,龍佳他們調查結束了,韓峰都還沒出來。等韓峰出來時,他整個人全變了,就像一位掘金者,已經準確地找到了金脈,眼中的火苗,又開始燃燒起來。
冷鏡寒問道:“你問到了什麼?怎麼審了這麼久?龍佳他們都等你半天了。”
韓峰道:“我想,我已經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現在,我們和對手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哼,既然知道了遊戲規則,那麼遊戲的主動權就在我們自己手上了,不必再聽命於人。”
大家都傻眼了,沒有人知道韓峰在說些什麼。韓峰像是自言自語,又道:“小瞧我,會給你厲害嚐的。”他似乎突然回過神來,道,“哦,龍佳他們都回來啦,帶回什麼好消息?”
龍佳道:“果然有問題,剛才我們都與冷處討論過了,事情實在太離奇。胡銀信在昨天下午就離開了我市,他的確是一人來的,但是沒有查到他的行程記錄,要麼是坐公車來的,要麼就如你和冷處推論的那樣,他根本就一直都在我們市。最奇怪的還不是這個,據競拍參與者的透‘露’,說這是暗箱‘操’作,興盛公司根本不值那麼多錢,成安鋼材公司之所以出到那麼高的價格,完全是惡‘性’搶拍。而且,它們一分錢也不用出。成安公司以丁一笑的名義,在恒福銀行貸款來著,他們用貸來的錢,來競拍興盛公司,這實在是太滑稽了。”
冷鏡寒道:“誰都知道,興盛公司是欠了恒福銀行的錢,宣布破產後恒福銀行才要將它拍賣來抵押壞賬,可它又貸款讓別的公司來收購這家破產企業,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用自己的錢買自己要賣的公司,這算怎麼回事?”
龍佳道:“恒福銀行新任行長是總行調過來的,叫汪‘玉’國,今年四十三歲,祖籍廣西,一直在總部任業務經理一職,似乎與丁一笑從未發生過任何關係。我們就不明白,他怎麼會貸款給丁一笑?而且是無利息無抵押貸款。”
韓峰冷冷笑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命令來自恒福銀行上層,是恒福銀行的上級與丁一笑有聯係。就在剛才,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個幕後‘操’控者,極有可能真的是恒福銀行的高管層。”
冷鏡寒麵‘色’一變,道:“為什麼會突然聯係到那裏去?”
韓峰道:“第一,能‘逼’著林政把股權轉讓並且想辦法讓他走老公路的,恒福銀行上層有這樣的機會;第二,拿到梁小童的那部分股權,無論是誰,要想出手拋售都必然引起懷疑,除了……”
冷鏡寒接道:“除了恒福銀行高管本身,因為高層管理人員有不少都是大股東,他們就是持有公司股票最多的人,所以等到恒福銀行一進行股權分置,他們出售部分股票絲毫不會引起別人懷疑!”冷鏡寒將手壓在額頭上,道,“竟然沒有早想到。”
韓峰道:“第三,也隻有他們才明確知道恒福銀行什麼時候進行股權改革,所以才會信心十足地與我們打時間戰;第四,以銀行作後盾,那麼他們自然可以財大氣粗,別說以丁一笑名義開設五家企業,就是開辦五十家企業也沒有問題。對了,現在是六家公司了。”
冷鏡寒道:“我要馬上再擬一份報告,一定要說服上級給我們開綠燈,這件案子關係重大,不查不行。”
韓峰笑道:“早該如此了,嗬,聽林凡說那集團公司裏的‘女’董事相當漂亮,一定要去拜訪拜訪。”
龍佳本來很高興地聽著,突然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韓峰做了個鬼臉,道:“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們就可以去天涯市了,現在,我們應該好好吃一頓,然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龍佳道:“案子這麼緊張,你還隻想著吃了睡,小心撐死你。”
冷鏡寒一笑,他知道,韓峰隻有在‘胸’有成竹時,才會是這個樣子。
韓峰嗤鼻道:“可惜,龍佳太窮了,不然倒可以‘交’往‘交’往。”
龍佳咬牙切齒道:“誰稀罕!”
韓峰又道:“唉,這樣看來,隻有和我的欣兒在一起,才能有飯吃啊。”
龍佳捏起拳頭,道:“你存心想挨揍,是嗎?”
韓峰道:“不要——”已經晚了一步。
龍佳看著韓峰頭頂好像高出來一塊,無辜道:“你怎麼不躲?”
韓峰齜牙咧嘴道:“我躲了,可是沒躲過嘛。叫你不要每次都以打仇人的力量來打我,還打我頭,打壞了怎麼辦?”
龍佳道:“對不起啦,我是故意的。誰叫你不躲的。”
韓峰大聲道:“我躲啦!”
林凡在一旁道:“他是躲了,可剛有躲的動作,你已經敲下去了。你出手也太狠了些。”
龍佳:“……”
冷鏡寒聽著這幾個年輕人打打鬧鬧,不禁釋然,旋即又想:“應該怎樣寫這份申請呢?”
是夜,韓峰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非要自己回那破落小木樓去,理由是,冷鏡寒腳臭。冷鏡寒氣得七竅生煙,又沒法,隻能替韓峰叫了輛出租,詳細地告訴了出租車司機韓峰那位置,才看著車開走了。
晚上,韓峰睡得‘迷’‘迷’糊糊,感覺什麼東西冰涼冰涼的,在被單裏蠕動。他伸手一‘摸’,抓出一條蛇來,他喃喃自語道:“好大一條蚯蚓,怎麼能在我‘床’上睡,你下去吧。”把蛇扔‘床’下去了。
第二天,九點韓峰還沒起‘床’,冷鏡寒親自找上‘門’來,他十分‘激’動,踢開‘門’就大聲道:“好消息,好消息!上麵批複下來了!”
韓峰從被單裏探出頭來,惺忪道:“什麼批複下來了?”
冷鏡寒來回踱步,摩拳擦掌道:“我們調查恒福銀行的要求,已經被批準了,今早上電傳過來的。”
韓峰道:“那吃了飯就走唄,這樣的小事情,不用這麼‘激’動吧?”
冷鏡寒微笑道:“我沒有想到來得這樣快,真可謂是天意,我們剛剛想查什麼地方,馬上就開了綠燈。不過現在不行,我還要先回刑偵處布置一下任務。”
韓峰虛著眼道:“怎麼?你和我去?讓龍佳和我去就行了,你留下來主持大局吧。”
冷鏡寒臉‘色’一沉,道:“想得美。這次案子這麼重大,我不親自去怎麼行。不過我還是沒想明白,上麵怎麼突然對這個案子又重視起來了?”
韓峰伸了懶腰,爬起來,似笑非笑道:“過幾天你就明白了。”
驀然‘床’下有聲響,冷鏡寒驚訝道:“什麼東西?”
韓峰看也不看,將手伸到‘床’下去,‘摸’呀‘摸’,‘摸’出昨天晚上那條蛇來。這時看清,是一條尺餘長的小蛇,渾身透著一種翡翠的碧‘色’,淡淡的,三角頭,吐著信子,有股神秘的恐怖。不過韓峰並不怕它,用手指撥‘弄’著蛇頭,舉起蛇對冷鏡寒道:“看,我捉住條綠‘色’的黃鱔。”
冷鏡寒臉都綠了,道:“快,快‘弄’死它,什麼黃鱔,這是蛇!毒蛇!”
韓峰看看蛇頭部分,又將蛇嘴掰開,道:“真是毒蛇,還有毒牙的。”他手指將蛇盤繞幾圈,卻不殺它,道,“留著,養來玩兒唄。”
冷鏡寒驚出一身汗來,卻也不明白,那蛇從哪兒來的,為什麼不咬他呢?他驚道:“你還留著玩兒!這毒蛇肯定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看來他們也想對付你!”
韓峰用幾摞書圍成一個四方圈,將綠蛇放入其中,又用一本厚書蓋上,讓蛇無法逃出,道:“下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這蛇顏‘色’很好看,我先留下了。”
樓下,屈燕道:“昨天是有一人來過,一位‘女’警啊,她說你委托她來拿什麼東西,我就讓她上去了。”
冷鏡寒一愣,問道:“長什麼樣啊?”
屈燕道:“不知道啊,帶著警帽呢,帽簷壓得‘挺’低的,短頭發。”
韓峰指著冷鏡寒鼻子道:“潘可欣,我說是她吧。我的龍佳可是長頭發的。”
冷鏡寒道:“別瞎說,沒憑沒據的,哦,就短頭發能斷定是她?”
韓峰道:“她才知道我住這裏啊。”
屈燕又用手比了比,道:“這麼高。”
冷鏡寒和韓峰都將頭往後一仰,誰都知道啊,潘可欣沒這麼高,身高和龍佳倒差不多。韓峰又指著冷鏡寒鼻子道:“高跟鞋,肯定穿了高跟鞋。”
冷鏡寒苦笑,問屈燕道:“你可看清楚了,真是‘女’的?”
屈燕道:“喲,冷處長,瞧你說的,我屈姐也‘混’了這麼多年了,你說我連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啊。”
冷鏡寒道:“這件事,我們回來再查,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具體線索,如果真是我們那兒有他們的人,他們隨便派一個人喬裝警察就可以了,何必非派我們認識的人呢。你無非就是想替龍佳洗脫嫌疑吧,我還不知道你!”
路上,冷鏡寒疑‘惑’道:“不過,這次他們怎麼會專‘門’來對付你呢?”
韓峰得意一笑,道:“如果按照我的內‘奸’說,那麼就很好解釋了。看來,他們已經把握住我‘插’入這個案件的重要‘性’了,你已經不再是他們的第一目標了。哈哈!”
冷鏡寒麵‘色’一變,怒道:“你還笑得出來!就你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說不定真的會中招啊。哎,話又說回來,知道你住在這裏的,又在我們刑偵處裏的,會是誰呢?”
韓峰側目笑道:“你呀!你常往這裏跑,地皮早就踩熟了,連燕姐都知道,你經常光顧她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