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另一人道:“在裏麵,於經理離開……”
莊經理道:“知道了。”
聽聲音那叫莊經理的人非常年輕,進‘門’後道:“對不起,於叔‘性’子急了些,昨天晚上公司出了件大事,於叔忙得焦頭爛額,多有怠慢,還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那莊經理一副文質彬彬的學生模樣,穿了一身筆‘挺’的西服,看樣子不會超過二十歲,隻有一米六五左右。他也從冷鏡寒他們的目光中讀出了詫異,自我介紹道:“我叫莊曉軍,今年高中畢業就來這裏了,再過兩個月就滿十八歲。還有很多地方不成熟,如果做得不好或是安排不周到,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冷鏡寒做了個介紹。
韓峰對這個年輕經理頗有好感,讚道:“哇,那不是剛畢業。高中畢業就應聘經理,太厲害了吧。”
莊曉軍不善言談,還有些靦腆,他找張沙發,與冷鏡寒對坐了,輕咳一聲道:“不,不是這樣的。是我父親,我父親叫莊慶隆,是恒福銀行的十大股東之一,他死的時候將公司的股權轉讓給我了,所以我也就成了這家機構的大股東。江伯伯又是我父親的好友,我這份工作,算是暑假打工,增長一些人生閱曆,下半年開學後我將直接到英國去學習。後勤經理也就是個閑職,我不用做什麼事情的。”
韓峰道:“哦,原來是這樣,你父親是怎麼死的?”
莊曉軍道:“我父親心髒病,去世好幾年了,我想和你們調查的案子沒有關係的。”
冷鏡寒怕韓峰囉裏囉唆,和人家話起家常來,便直接問道:“那你剛到公司,對公司老員工的情況也就不十分了解嘍?”
莊曉軍道:“是的,雖然我不十分了解,但是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人事部經理。公司員工的檔案都在人事部裏。雖說我是新來的,但是我是公司的十大股東之一,在董事會上有一席舉手權,所以……”他淺淺一笑道,“怎麼說呢,那些公司經理還是‘挺’……算是巴結我吧。”
冷鏡寒喜出望外,這個小夥子如此好說話,便道:“那好,我們先從你知道的談起,然後再去人事部吧。林政的事,你一定有所耳聞,對他,你了解多少?”
莊曉軍道:“其實,並不是公司每位員工都清楚這事的。我也是在公司董事會上才聽說。林叔叔呢,以前是我父親的下屬,常聽父親提起他,說這個人非常務實,辦事效率高,工作踏實。但是在生活上長期壓抑自己,說他日後不注意,或許會因婚姻問題而身敗名裂。”
韓峰道:“你父親很厲害啊,看人看得很透徹。”
莊曉軍疑‘惑’道:“是嗎?林叔叔是因婚姻問題而出事的嗎?不是說他出車禍死的嗎?”
冷鏡寒道:“他是出車禍死的,但是死因我們還在調查,我們現在主要想聽聽你們公司對那百分之五股權轉讓的看法。”
莊曉軍道:“我們谘詢過律師了,那份股權轉讓合同是合法的,所以我們就等著那一位大股東出現,他現在已經擁有我們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權,可以排到第九位。”
冷鏡寒道:“對了,剛才你們於經理說,林政死後,他的股權被公司收回了?這是怎麼回事?”
莊曉軍道:“這個,我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公司成立之初,好像有一份協議,如果公司大股東沒有在遺囑上明確標注將公司的股權轉讓給某合法繼承人的話,公司將收回他的股權,將按比例分派到每一位股民身上。”
冷鏡寒道:“什麼?怎麼會有這樣一份協議呢?”
莊曉軍微笑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並道:“如果不是我父親在去世前明確提出的話,我也是一份股權都沒有。哪天江伯伯有空了,我帶你們去見他,他和我父親一樣,也是公司建立的發起人之一。”說完,他起身拍一拍額頭,笑道,“你看我,真對不起。”說著,倒了兩杯水來,“請喝水。實在不好意思。”
冷鏡寒接過水杯,道:“那麼林政死後,對你們公司有沒有什麼影響?”
莊曉軍道:“沒有什麼影響吧,因為公司除息除權都要到年報公布後才進行,林叔的死,公司低調處理,就像某部‘門’分管經理生病那樣,你們說能有多大影響呢。”
韓峰道:“公司讓你獨自擔任後勤經理,不怕你‘弄’出什麼事情來?”
莊曉軍忙道:“哪裏哪裏,我是副經理,我跟著秦姐做事的,她才是公司的後勤經理呢。待會兒先帶你們去見她吧,有她幫忙,你們查什麼都會方便的。”隨後壓低聲音,崇敬道,“她才是真正的‘女’強人呢,初中就出來打工了,在打工時自學完成了工商管理學的本科教材,現在也是公司董事之一。”
“哦!”韓峰仿佛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問道,“你管她叫姐,那她年紀不大啊,叫什麼名字?”
莊曉軍道:“二十四五歲吧?叫秦怡,名字和人倒是蠻配的,就是做事風格與名字不大相符。”
韓峰道:“那她在公司一定很忙吧,怎麼顧得到家裏呢?她老公可也在公司?”
莊曉軍不明就裏,道:“哪兒的話,秦姐還沒有‘交’往男朋友呢。”
“是嗎!”韓峰已經站起來了,道,“那我們去看看她吧。”
冷鏡寒暗道不好,知道要壞事,忙道:“我們先去人事部查林政在公司的檔案吧。”
韓峰道:“先看過秦經理,讓她帶我們去人事部,不是要省事得多麼。”
莊曉軍道:“是啊,秦姐帶你們去,比我帶你們去好。而且秦姐來的時間比我長,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說不定她知道。”
冷鏡寒瞪了韓峰一眼,低聲道:“你就不可以收斂點嗎?”
韓峰將頭並過去,也低聲道:“人不風流枉少年。”
經理辦公室,秦怡一身職業裝,果然儀態萬千,不可方物,韓峰就差沒流口水了。韓峰眼中,秦怡身高一米七八左右,染了一頭金‘色’卷發,戴的是——嗯!好像沒穿內衣!
可是人家對他似乎沒多注意,聽明冷鏡寒道明來意後,秦怡道:“我知道了,我將手裏的事處理完,親自帶你們去人事部,好吧?曉軍,先帶冷先生和這位小兄弟到隔壁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她看了看表道,“等我十分鍾。”
旁邊是會客廳,冷鏡寒笑道:“果然辦事雷厲風行,很有‘女’強人作風。”
韓峰則失望道:“為什麼叫我小兄弟?”他盯著冷鏡寒道,“你說,我看起來真的那麼小嗎?”
冷鏡寒仔細端詳了韓峰,隨後肯定地點點頭,道:“你現在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歲。”
“是嗎?”韓峰失望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為什麼還是光禿禿的呢。
莊曉軍又倒了兩杯茶來,道:“請喝茶,秦姐說十分鍾,那麼十分鍾她一定來。”
秦怡在‘門’裏道:“曉軍啊,先通知一下人事部,讓他們把檔案調出來,不要耽擱公安同誌太久時間。”
曉軍應了一聲,撥通了電話,道:“喂,人事部嗎。我是莊曉軍,你們孫經理在不在?讓他接電話。什麼!出去了,他什麼時候回來?哦,哦,好,把他手機號給我,等我。”他找了支筆,道,“說吧,我記著。239……2343,好了,我記住了,239……2343對了吧。好的,好的。”
莊曉軍道:“人事部經理出去了,我給他打個手機。”
冷鏡寒道:“不用了,不麻煩經理回來,就讓員工給我們調出林政的檔案就可以了。”
莊曉軍道:“哎呀,你們不知道啊,林叔是公司董事,公司的關鍵人物都是加密了檔案的,普通員工根本就不知道密碼,打不開他們的檔案。我們的電腦設定有程序,每天換密碼,一定要人事經理才有密碼,別的董事都沒有密碼的。而且,不知道程序的人,無法破解密碼。”
冷鏡寒道:“這樣啊,那打個電話也好。”
莊曉軍打電話道:“喂,孫經理啊,是我,莊曉軍啊!你現在在哪裏?在路上,哦,你馬上就回公司了。好好,是啊,有要緊事找你呢。好的好的。”
莊曉軍放下電話,道:“孫經理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他馬上就到。”
冷鏡寒放下心來,韓峰道:“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莊曉軍道:“他離這裏很近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冷鏡寒低聲責罵道:“你怎麼說話的。”
韓峰冷冷一笑,道:“我也希望我說錯了。”
冷鏡寒麵‘色’一變,道:“有什麼問題?”
韓峰話題一轉,問莊曉軍道:“怎麼樣,你感受這個社會,感受得怎麼樣?”
莊曉軍靦腆一笑,道:“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麼,隻是每天要麵對不同的人。說話前呢,要先想想,要是壞了公司的聲譽,就不好了。”韓峰道:“裏麵那位秦經理,是哪一年來的?”
莊曉軍道:“不知道啊,反正比我先來,有幾年了吧。”
韓峰又道:“你爸爸是公司的董事,那你是在公司裏從小長大的嘍,對裏麵的董事,你認識的有多少?”
莊曉軍道:“跟我父親要好的幾位伯伯,就是公司成立之初的那幾位我都認識,後來他們有些走了,有些去世了。新來的我認識的不多,我也剛來一個多月,江伯伯我熟悉點之外,卓伯伯我也認識,其他董事我就不怎麼熟了。現在呢,在公司裏和我最熟的就是秦怡姐姐了,她很和藹可親的,就像幼兒園老師一樣,嗬嗬,或許這樣說有些誇張了——”
這個時候,秦怡推開‘門’出來,道:“我們可以下去了,請。”秦怡比莊曉軍高出半個頭,細身的職業裝更突出‘女’人風味,韓峰自然多看了幾眼。
四人來到人事部,人事部職員一見來了兩個董事,都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招呼了。他們又等了約十分鍾,韓峰一直問莊曉軍學習、生活,盡是些不沾邊的家常。秦怡一向視時間為生命,她‘摸’出手機,開始撥號,在耳邊聽了一會兒,疑‘惑’道:“孫向賢關機了?”
莊曉軍道:“不會吧,剛才我打給他,他還說都到了秋喜路,這會兒應該到了啊?”
秦怡起身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們和他聯係一下,很快的。”說著,她撥通座機,顯然是在詢問什麼人,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突然聲音變調,道:“什麼!現在在什麼地方?好的。”她將話筒捂住,自己閉上眼睛,很快情緒就平靜下來,又拿起話筒道:“我這裏還有點事,先這樣,讓於成龍過去,平安醫院怎麼行!先在平安醫院進行急救,待情況穩定了馬上轉院。費用在公司財務部支取……”
冷鏡寒聽到這兒,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了,看看韓峰,那小子若無其事,好像早就知道要出現這種情況似的。秦怡放下電話,輕咬住下‘唇’,目光卻十分堅毅,隨後勉強笑道:“實在是對不起,剛剛接到電話,我們的孫經理出了車禍,現在被送往醫院急救。”
莊曉軍一驚,隨即難過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打電話催促,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韓峰突然急道:“那林政的材料我們就調不出來了?”
秦怡歉意道:“實在是沒有辦法,電腦的密碼我也不知道,公司裏隻有孫經理知道密碼的設定程序。”
韓峰道:“那我們應該去看看孫經理,看他傷得怎麼樣了。”
莊曉軍道:“我也去。”
秦怡道:“好的,現在他們在最近的平安醫院進行搶救,曉軍帶兩位警察同誌過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安排,待會兒過去。”她囑咐莊曉軍道,“到了醫院,了解清楚情況,給我打個電話,知道嗎?”
莊曉軍點點頭。秦怡在莊曉軍頭上撫‘摸’了一下,就像媽媽撫慰做了錯事的孩子那樣,莊曉軍的表情很是受用,看來在他心裏,秦怡就像是親姐姐一樣。韓峰默默地看在眼裏,心中說不出的妒忌。
出‘門’時,冷鏡寒留意到,韓峰嘴角掛著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他看見韓峰的這種笑容,心裏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