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鏡寒回頭看了張藝一眼,張藝趕緊扭頭看電腦,心中寒道:“冷處真的發怒了,韓峰這小子,滿口胡說八道。”
劉定強拎著工具箱出來,道:“好了,我們走吧。”
冷鏡寒拽著韓峰就往‘門’外走,同時吩咐道:“劉定強,你開車,我要和這小子談一談。”
車上,韓峰嬉皮笑臉道:“我們不去醫院了?去哪裏啊?停、停,是可欣。”他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潘可欣道:“總算等到你們出來了。”冷鏡寒對劉定強道:“先等一下。”他也下了車。
潘可欣將她調查的丁一笑的企業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將一份報告‘交’給韓峰。韓峰點頭道:“唔,看來審計局的同誌調查得‘挺’仔細的。”
潘可欣道:“審計署的同誌將丁一笑名下的企業都查處了,你看,這就是他們發現的。”
韓峰看著資料,驚訝道:“果然不少啊。”
潘可欣道:“不錯,丁一笑名下的五家企業都是小型企業,就算馬力全開,十倍盈利,也不可能湊到這麼多錢的。僅僅是幾家企業的‘私’立賬目,就有好幾千萬,而且就在前幾天,突然將這筆資金全調走了。”
“哦。”韓峰眼神有些怪異,他翻動著報告道,“看來就是集中在礦場的那筆資金了。”
潘可欣道:“真不敢相信,丁一笑利用轉賬倒賬,一來二去,就從賬目中扣除下一部分,存在自己的‘私’人金庫裏,還不用上稅。”
韓峰搖頭道:“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僅僅是逃稅嗎?你看前麵的賬單,虛報賬目,可是他們卻不是報少了,而是報多了,他們哪裏是在逃稅,分明是在增稅呢。”
潘可欣不理解道:“可是,一麵在賬目上做手腳,從賬目中克扣下一部分‘私’藏,另一麵也是在賬目上做手腳,增加繳稅的數額,這太奇怪
了。”
韓峰笑道:“毫不奇怪,丁一笑這樣做,本來就有兩個目的。”
冷鏡寒動容道:“兩個目的?”
韓峰扭頭道:“還記得嗎,在你們安裝監視係統的時候,我說過,丁一笑是被另一股勢力監視著,他的身份很特殊。一方麵幕後策劃者需要他來幫自己完成在海角市的工作部署,另一方麵幕後策劃者又很不放心丁一笑,要把他監視起來,還派了一個名為保鏢實為看守者的阿八,一直跟在丁一笑身邊。所以,丁一笑從反複倒賬的程序中扣下一部分,就是為了瞞著阿八和那個幕後策劃者,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俗話說得好,連老百姓都知道給自己留點棺材本兒呢,丁一笑這種人自然不會讓自己空手而回。不過,他沒想到背後的黑手比他的動作快多了,他還沒有離開海角市,他的後台老板就對他下手了。”
冷鏡寒道:“那第二個目的呢?”
韓峰道:“你看看,這些賬目,在丁一笑名下的五家企業中來回倒賬的同時,賬目越來越大,而這些企業的實際生產能力根本沒有這麼大產值,有一部分錢是從外麵加進來的,他想讓它們合法化,方便企業運轉和資金流動而已,他們的目的是——洗黑錢!”
潘可欣張大嘴道:“原來是這樣,可是他們那些錢又是從哪裏來的呢?總不能憑空從天上掉下來吧?”
韓峰道:“看來你的信息掌握得還不夠清楚。你不知道,他們生產武器呢!而每年幾十噸的鋼鐵,那麼多武器,他們用得過來嗎?有更多的武器,通過他們的手,轉賣給了別的犯罪分子,這就是那批資金的來源,也隻有這種暴利生意才能給他們積聚那麼多財富。”
冷鏡寒道:“原來是這樣。等一等,先讓張藝將丁一笑名下企業的調查報告整理出來,看看對老郭他們那邊的政fǔ受賄案有什麼幫助。”
冷鏡寒再從刑偵處出來時,臉‘色’又沉了下來。潘可欣低聲問韓峰道:“冷伯伯怎麼了?”
韓峰道:“更年期綜合征。”
冷鏡寒拉著臉,對韓峰道:“上車!”
潘可欣道:“你們要去哪裏啊?我也要去!”
冷鏡寒看著潘可欣執著的眼神,本來憋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潘可欣一笑,跟著鑽進了警車。冷鏡寒坐在了副駕駛座對劉定強道:“直開。”
冷鏡寒看看路麵,沒有多少車輛,才嚴肅道:“你知道嗎?夏末死了。”
“嘎——”劉定強一聲刹車,冷鏡寒命令道:“沒有你的事,你繼續開車!走泰安路。”又轉頭對韓峰道,“剛剛才接到的消息。”卻瞅見潘可欣圓睜雙眼,愣在那裏。
韓峰頭向後一靠,虛著眼蔑視冷鏡寒,道:“我不知道啊,你幹嗎凶著我?好像我殺了他似的。”說著,他毫不介意地將手搭在了可欣的肩上。
冷鏡寒板著臉道:“發現夏末的死亡現場,你絕對想不到是在哪裏。”
韓峰輕蔑地笑道:“哼,我當然知道。”他停了一停,再一字一句道,“就在我家裏!”
“嘎——”劉定強第二次刹車。“啊!”潘可欣也發出驚呼聲來。
冷鏡寒道:“你現在先聽著就可以了,開車要小心點。”又問韓峰道,“你早就知道了?你小子,為什麼剛才不告訴我?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韓峰無奈道:“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我沒想到他會死啊。”
冷鏡寒道:“說詳細點!”潘可欣急道:“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夏末會死在你家裏?”
冷鏡寒對潘可欣道:“可欣,現在很多情況你都不了解,你暫時別說話,聽我們說就可以了。韓峰,你說,你剛才知道夏末死在你家裏,是怎麼回事?”
韓峰道:“你剛才說夏末死了,我就知道了,他肯定死我家裏了,否則你也不用那麼樣瞪著我了。不錯,是我設計讓夏末去我家裏的,但是我忘了一件事,我家裏養著一條餓了好幾天的蛇呢。它多半也餓得心急火燎了,夏末那一去,它明知道自己吞不下,也會忍不住想咬幾口的。”
冷鏡寒急了,道:“我讓你說正事,夏末為什麼會去你家的?”
韓峰慢條斯理道:“因為他去過我家,他認識路唄。”把冷鏡寒氣得七竅生煙。
韓峰揮動雙手道:“別,別生氣。這事說來話長,首先我們要從另一件事情說起,那就是——龍佳不是內‘奸’!”
“你說什麼!”冷鏡寒和潘可欣同時驚呼。
“嘎——”劉定強已經是第三次刹車了,韓峰對車前的劉定強道:“強哥,你是法醫,你知道的,老是這樣一驚一乍的,容易讓我們血壓升高,你就當沒聽見不行麼?”
汽車繼續前進,韓峰解釋道:“那晚是我和龍佳在演戲。我早就懷疑了,幕後策劃者習慣用種種隱晦的信息提示我們,凶手就是某某人,但是,同樣的招數,對我用第二遍就不靈了。你還記得嗎?洪阿根的事,通過他我們找到了開源建築公司,結果上了當,吃了大虧,所以,當凶手還想用同樣的方法讓我們懷疑龍佳時,我先他們一步與龍佳接觸,並在那晚給真正的內‘奸’演了一出好戲,讓我們的對手以為我已經上當了。”
冷鏡寒道:“你是說,那真正的內‘奸’是——”
“對。”韓峰道,“真正的內‘奸’是夏末。但是我一直沒有證據,所以,在拘留龍佳後,我特意在行動出發前布了個局。我讓人給我打電話,說有一份可以證明於成龍不是凶手的證據,放在我家裏。當時行動已經開始,我不留給內‘奸’有考慮的時間,就像我們去礦場時一樣,內‘奸’根本沒有機會通知丁一笑撤離,因為我是突然從城裏的象棋案件中‘抽’出身來,調查丁一笑名下的企業,並破解了梁興盛廠被盜之謎。內‘奸’考慮到那份證據會對他們不利,而且一旦我接觸到那材料就會知道內情,而東方國際碼頭離我家恰好又很近,所以槍戰開始後,趁人不備逃離戰場,去我家裏拿了資料再回來參加戰鬥也不會引起人懷疑吧。這就是我布的局,真正的內‘奸’在那樣的情況下聽到那樣的消息,雖然誰都沒有留意,但他隻有一個機會能比我先拿到資料,那也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他卻不知道,所謂的材料根本是子虛烏有。”
冷鏡寒道:“這隻是解釋了夏末為什麼死在你家裏,可是你對龍佳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啊,根本就沒有破綻,你是怎麼發現龍佳隻是被人陷害的呢?”
韓峰道:“不,裏麵有破綻。但是他們也確實非常細心,從這個案件一開始,就一直設計讓龍佳成為主要被懷疑對象。正如你所說,如果稍微調查,就知道龍佳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她和丁一笑有相似的經曆,或許這就是她被選為替罪羊的原因吧。然後,從龍佳開車送我到你家裏,我們被直升機炸開始,一係列的證據都對龍佳不利,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她是頭號嫌疑犯,但是我從來就沒懷疑過她。”
冷鏡寒道:“為什麼?”
韓峰扭頭對劉定強道:“不許刹車了!”然後警惕地看了看潘可欣,才背著可欣對冷鏡寒悄悄道,“因為她好漂亮,我好喜歡哦。”
這次劉定強沒有刹車,但是看得出來,他全身微微一顫,實在是無法控製。
冷鏡寒無語道:“這樣的白癡理由。”潘可欣豎起耳朵,但好像沒有聽清韓峰對冷鏡寒說了些什麼,她皺起了眉頭。
韓峰道:“事實上,我不懷疑她的原因就是這樣簡單,沒有什麼好複雜的。但是,你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了,如果龍佳是內‘奸’,她幹嗎那麼著急在送我們回去當夜就命令下手,這樣不是引人懷疑麼?如果她是內‘奸’,她不會有意提到丁一笑那一環節,沒有丁一笑,我們的案件現在還是無頭公案呢,好多線索都會因此中斷。如果她是內‘奸’,她何必自己將那個手機號碼寫出來?如果她不將調查的手機號碼寫在報告書上,我也不能聯係上手機號碼的問題。如果她是——”
冷鏡寒打斷道:“好了,你停一停,我來問你,如果夏末是內‘奸’,那麼,他怎麼知道我住的小區?”他知道,韓峰要找起理由來,會沒完沒了。
韓峰道:“很簡單,他雖然不知道你住在哪裏,可是他畢竟也是來這裏四年的人了。如同龍佳知道我住在哪裏一樣,他也可以通過詢問知道你住在哪裏。”
冷鏡寒道:“好吧,那麼你指證龍佳的第二個嫌疑,梁興盛的工廠被盜,我們被第二次襲擊,夏末不可能事先預見吧?他怎麼知道你們那天就去了梁興盛的工廠?那時他可是在全力監視丁一笑。”
韓峰道:“這件事,是我強加給龍佳的,根本就是一個巧合。龍佳接到老郭的電話,純屬偶然,而我們被襲擊,則是凶手早就計劃好了的。我在發生這件事之後就已經分析過了,你不會忘記了吧?”
冷鏡寒點頭道:“那好,龍佳去你家裏放蛇,是我們一起詢問老板娘的,這件事,夏末又怎麼能——”
韓峰哈哈笑著打斷道:“正是這件事,你還記得嗎,我們為什麼排除了可欣的嫌疑?就是因為她身高不夠,一個人什麼都可以偽裝,就是身高不容易偽裝。那麼,夏末的身高——”
冷鏡寒訝然道:“和龍佳差不多!”潘可欣指著自己鼻子道:“什麼!你們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