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星無處躲，抬手做了個揖。
“劉兄好興致，來郊外騎馬。”
“還真是你啊！梁啟星！”劉世欣一拍大腿，直嗬嗬。
“這是你家馬場麼？”
劉世欣想討點價錢上的便宜，故意與梁啟星裝得熟絡，一手搭在梁啟星肩上。
梁啟星麵露難色。
劉世欣尷尬片刻，把手收回。
梁啟星卻牽過劉世欣的手，又放到自己肩上去，更是道：“無礙。”
但梁啟星說這話時，臉色依舊犯難。
這讓劉世欣迷糊了。
這肩，到底是給搭，還是不給搭？
這價錢，到底是能減，還是不能減？
劉世欣還未來得及開口，旁邊一聲音響起。
“星兒，過來搭一把。”
講話的是一粗壯男子，看打扮，像是馬場的夥計。
“爹，我這頭有客人，您等會兒。”梁啟星回頭道。
“那人是你爹？”劉世欣有些驚訝。
梁啟星垂眸點頭。
“你爹在啊！能讓他給我們減點價錢麼？”
“我們租了三匹馬！”劉世欣將韁繩遞上。
旁邊的蕭劍一聽見’三匹馬‘，鬆了口氣。
可算沒把他落下！
不然他就得留在這馬場，掃馬糞了。
梁啟星猶豫片刻，低聲道：“我們不是東家，是夥計。”
劉世欣雖早有感覺哪裏不對，但牽著韁繩的手，還是愣在空中。
啊不？他梁啟星，不是闊少麼？
這……才休沐一天，就家道中落了？
梁啟星見劉世欣一副驚訝模樣，緊緊咬了下唇，解釋道：
“我並非出生有錢人家。”
“上學塾的銀子，是族裏親戚湊付的。”
劉世欣連忙擺手。
“梁兄，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梁啟星眉頭一皺，卻繼續道：
“我學業好，親戚們指望我來年高中，對我很是大方。”
“我不是闊少，卻是個窮小子。”
“你……會看不起我麼？”
梁啟星看劉世欣的眼神十分炙熱，甚至還有點淚光。
劉世欣嘿嘿笑了兩聲，打破僵局。
“我劉世欣也是窮小子，還在街上討過飯呢。”
“沒事，咱學習好，不低人一等。”
劉世欣的笑容，有點僵。
提討飯的事兒幹嘛呀！
不過還好，沒提吃贓鴨的事兒！
“若是我學習不好，便是低人一等了麼？”
梁啟星眼裏兩汪熱淚，感覺隨時就會滴落。
劉世欣見不得人哭，忙解釋道：
“咱窮人花大錢上學塾，就為博功名。”
“若是學業不佳，早被家裏人帶回家幫差了嘛。”
“哪裏有機會在學塾低人一等？”
“要我說啊，能留在學塾的窮子弟，都是精英，出類拔萃！”
梁啟星聞言，心裏舒服多了，抬手抹了把淚，又吸了下鼻涕。
這一流暢動作，活脫脫一粗布小娃，與他往日在書院的做派，十分不符。
“不愧是我劉兄弟，會安慰人。”梁啟星抽噎道。
劉世欣僵笑，兩手擺了擺。
“實話哈，實話。”
“星兒，快點過來。”梁爹催促。
“這就來。”
梁啟星又吸了下鼻涕，接過劉世欣手裏的韁繩，快速結算了銀子，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