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忙又捧著字帖誇讚了幾句,更道:
“皇子如此出眾,定是柔妃教導有方。”
柔妃笑笑:
“銘兒確實是個好孩子。孝順額娘,功課也上進。”
銘皇子一聽,方才提及父皇時候,稍稍耷拉下的腰背,這下,挺得直直的。
“銘兒,一定不負額娘重望!”銘皇子朗聲。
“真有出息!”
劉世欣適時,又是一聲讚,將對麵母子兩人,捧得樂嗬嗬的。
東西送出去了,人也見了,幾人又寒暄了幾句,劉世欣便告辭回了公主府。
她才進明月樓,便又是往榻上一躺,招手道:
“帶婁醫師進來。”
婁大夫已換過裝,被梅姨領著,進屋。
“草民,叩見公主。”
婁大夫跪拜。
“得了,起來吧。”劉世欣淡淡道。
“人也見了,話該說了吧。”
婁醫師不見起身,依舊跪首在地,肅聲開口。
“當年,我在太醫院,還僅是一名學徒,跟在尚太醫門下。”
“那日,尚太醫得了皇上宣召,給榮妃請脈。”
“尚太醫回太醫院時,眉頭緊鎖,遞給我一單子,讓我抓藥。”
“那單子上開的藥方,清清楚楚,是活血化瘀的極寒之藥,並非保胎藥。”
“當時我並不知曉,榮妃被武後罰跪,腹中胎兒受驚之事。”
“可即便不知,這極寒之藥,後宮避之不及,怎可能用此藥。”
“我便問尚太醫,可是方子有誤。”
“卻見尚太醫淡淡一搖頭,一臉無奈,低聲開口告誡我。”
“他老人家說,徒兒,咱是替皇上辦事的,皇上下令,咱悉聽尊便就是,若是想保命,其他,勿多言語。”
“師傅如此說,我也便不敢再提。”
“那極寒之藥,攏共往儲秀宮送去十來次。”
“那藥,吃下一次,便是胎死腹中。”
“十來次,更是寒氣侵體,要落下不孕之症。”
“榮妃豈是那般傻?即便落了胎,仍舊服用極寒之藥,數次!”
劉世欣從榻上坐起,疑惑道。
婁醫師歎聲,又開口。
“榮妃落胎後,皇上又召尚太醫去了儲秀宮。”
“師傅回來後,並未改藥方,而是繼續讓人往儲秀宮遞極寒之藥。”
“我曾就此事問過師傅,師傅依舊道,想保命,皇上下令,太醫院照做便是!”
“那藥,是煎好了,再送往儲秀宮去的。”
“藥飲是以皇上名義送去,榮妃自然無二心,還以為是皇帝恩寵。”
“有幾次,是我送往儲秀宮送藥。”
“我去時,聖駕也在儲秀宮。”
“那藥,還是皇上,親自喂榮妃服下的。”
劉世欣一聽,全身汗毛豎起。
好毒一個爹!
“可有證據?”劉世欣問。
婁醫師頓了片刻,回道:
“太醫院出診用藥均有記載,或許,往太醫院可查。”
劉世欣又問:
“你此般全盤托出,就不怕你師傅,尚太醫,遇險麼?”
婁醫師聞言,垂眸,搖頭淡淡道:
“我師傅,前年,已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