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符縮了縮脖子,脫口而出,說完時才發覺自己下意識還後退了半步。
種族克製,身不由己罷了。
吃了啞巴虧,綠符悻悻的站在一旁,想不通法洛斯為什麼又生氣了。
跟很多動物一樣,人魚生氣或者擺出攻擊姿態時,也會立起鱗片,張開尾鰭,使自己看起來更巨大。
這不僅是警告,更是為了在氣勢上就先擊潰對手。
而法洛斯那一族,打算發起攻擊時,除了這些還有一個特征,那就是眼睛的顏色會變。
人形的他沒有鱗片和尾鰭,就隻能看眼睛顏色,那麼深,很明顯氣的不輕。
是因為那個人類?
綠符撓撓頭暗中觀察,看法洛斯的模樣,感覺是猜對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那個人類死定了。
不過他才不在乎,一個人而已。
覺得無聊,綠符便打算回頭,試圖搶救一下自己的寶貝唾液,那可是消除皺紋,緊致皮膚的好東西。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類似於玻璃碎裂的,清脆的聲音。
他扭頭,裂縫從白皙的手掌下,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一瞬間就爬滿了整個保護罩。
“乒——”
萬千玻璃碎片如同雨滴般頃刻落下,以不同的角度反射著燈光,碎玉般盡數落在那人身上。
隻是薄薄一層蓋在司若途身上,看起來卻像是要把她盡數掩埋。
她不可能再感受不到了,綠符想。可那人還是一動不動,躺在那裏,甚至有幾分恬靜美好,仿佛一個安然置身事外的看客。
安靜到,像是死了。
但她沒死啊!他還把她治的差不多了呢!
綠符在心底嘲笑那人的天真,她知不知道,要是真的惹毛了這條人魚,裝死根本沒用啊。
他這邊正這麼想著,那邊便開始證明綠符的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上那人的脖頸。
肌膚貼合間,碎片紮入了彼此的血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綠符猛地一步上前,緊緊握住法洛斯的手腕,用力想將他的手扯開。
“你瘋了吧!”
他想罵人。
人魚失血很難補救,這還沒等給他調理呢,法洛斯就又在這作死。
但綠符兩隻手一起用力,也沒能拉動法洛斯。
在這種局麵下,司若途終於睜開了眼,那雙墨色的眸子,瞳孔發散著,怎麼也無法聚焦。
她還看不見。
綠符咬牙切齒的繼續勸:“你何必跟她計較,她現在看不見也聽不見,你不是也知道嗎?”
誰能告訴他,他們到底在較些什麼勁啊!
“是嗎?”
法洛斯沒看他,目光落在司若途臉上,不曾移動分毫,合攏的手指愈加收緊,冷笑一聲。
“嗬,要是真的看不見聽不見,早該慌不擇路,喊救命了。”
像是在印證他的話,隨著法洛斯話音落下,司若途散開的瞳孔逐漸收攏,焦點彙聚,落到法洛斯臉上,那雙眼睛澄澈無比。
麵無懼色,哪裏像是被扼住喉嚨之人?
綠符收回了手。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整個房間裏,隻有他一個真小醜。
此刻,綠符想起了他在人類的娛樂軟件上看過的,隻想問問這兩個人。
“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部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