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跟馬曉娟的第一次接觸感覺不是很好,楚茂源心裏一度產生過想要放棄的念頭。同時他又想到劉倩對他的一往情深,於是就有了改弦易轍的想法。但他並沒有貿然付諸行動,因為這事兒不隻牽涉到他和劉倩兩個人,中間還夾著一個曾華強。為慎重起見,楚茂源想從曾華強這一麵了解他和劉倩之間感情發展的現狀,以及他目前的想法,看他怎麼說,同時也印證一下劉倩是否言行一致,是否如她所說的那樣依然對他保持著堅定的態度,然後再見機行事,作進一步的打算,這才出現了後來倆人在雅園酒樓喝酒的一幕。
那次小聚兩人各懷心事。推杯換盞之際,楚茂源正琢磨著如何把話題往劉倩身上引,孰料曾華強興頭之上的一席話意外激起楚茂源強烈的反感。楚茂源對曾華強的市儈想法好一番撻伐之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他想和劉倩交好的話挑明了,誰知曾華強竟給他來了石破天驚的一跪!這一跪的直接後果就是徹底打消了楚茂源牽手劉倩的想法。
楚茂源對曾華強這一手毫無防備,當時的場麵非常難堪,他除了妥協之外別無選擇,因為他的道德修養不容許他對一個向他下跪的人痛下狠手。他被迫放棄唾手可得的愛情,並且注定還得一輩子背上負心漢的黑鍋!不僅如此,既然下定決心成人之美,他還有義務盡快找到新的感情歸宿,一方麵藉此完全打消曾華強的顧慮,另一方麵同時也斷了劉倩的念想,為促使他倆最終走到一起創造條件。
思來想去,最現實的人選恐怕隻有馬曉娟了。
楚茂源暗下決心,馬曉娟就是塊石頭,他也得想辦法把她給捂熱了。
一個周日的午後,楚茂源出現在圖書路上。在他即將登上馬曉娟家門口的石階之前,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打鼓。但他並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任何的猶豫和遲疑,腳步堅定地拾級而上。
由於是初冬時節,天氣有些冷,所以馬曉娟家的兩扇門隻開了一扇,而且進門之前還有一道腰門。
楚茂源站在腰門外向裏探望,最先看到的是馬曉娟的母親。
“阿姨您好!請問馬曉娟在家嗎?”
馬曉娟的母親沒有立即作答,而是轉過身去朝裏屋喊了一聲——
“曉娟,有人找。”
沒等馬曉娟出來,她母親已經打開腰門,把楚茂源請進了屋。
馬曉娟見到楚茂源,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隻是輕聲地說了句——
“你來啦。”
可這對楚茂源來說已經足夠。他暗中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因為在他看來馬家母女並不介意他這個不速之客的唐突造訪。馬曉娟雖然沒有表示出極大的熱情,但她至少默認了他的到來。楚茂源覺得馬曉娟的母親非常和善,因為笑容一直掛在她的臉上。不難看出,她對楚茂源的印象應該相當不錯。
馬曉娟在給楚茂源倒水的時候,她母親不聲不響地進了裏屋,外麵客廳就剩下兩個年青人。
楚茂源和馬曉娟分坐在兩個單人沙發上,中間隔著一個茶幾,茶幾上放置著一盆文竹。寬敞的客廳內,各種家具陳設相當講究,而且電視機也是當時非常稀罕的日本“東芝牌”。。。。。。眼前的一切昭示著這是一個不平凡的家庭。楚茂源後來了解到,馬曉娟的父親是南下幹部,在平安市委任主要職務,母親則是平安縣某國營企業的一把手。馬曉娟上麵還有一個哥哥,是北航畢業的大學生,在當地某中央直屬機關工作,結婚後住在家裏。她嫂子和他哥哥是大學同學。她嫂子的妹妹楚茂源認識,是平安縣酒廠供銷科的一名業務員。
盡管馬曉娟是主人的身份,但她的話還是說得很少。根據觀察,楚茂源認為馬曉娟不是不願說,而是根本就不像他那麼能說。所以,隻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無論楚茂源意願如何,他都必須承擔起說話的主要責任。當然,楚茂源心裏也明白,要想把馬曉娟這塊石頭捂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那天楚茂源告辭的時候,馬曉娟並沒有挽留的意思,這讓他的自尊心多多少少有些受傷——哪怕是表示一下客氣也好啊!更何況他還請馬曉娟吃過飯呢?所以當他從馬曉娟家出來的時候,情緒並不是太好。
楚茂源走到老大十字,突然心念一動,改朝西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