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濕噠噠的貼在麥色的臉頰上,映襯得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睛格外明亮。
他的左右肩頭各扛了一大捆柴禾,重達200多斤!
要是尋常男人肯定連扛都扛不起來,即便扛得起來,走在這種泥巴小路上勢必也會歪歪扭扭。
周裴珵穿著一雙破草鞋卻穩穩地走在路上,路過的村民們見了他雖然都會躲得遠遠的,但也會情不自禁地感慨一句:
“這克星倒是有一把子力氣!”
會過日子的女人已經開始催促著自家男人趕緊去山上打柴。
“你還不快趁著天氣不算太冷多打點柴回來,看看周家那個克星多勤快,我擔心山上的柴都快被他一個人砍完了!”
男人卻一動不動地躺在炕上抽煙。
“不去,白天下地幹活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要打柴你自己去打。”
“我怎麼了嫁了你這麼個沒用的男人!一樣的下地幹活,怎麼人家不僅掙了10個工分還有力氣上山打柴,你回家就癱成了死狗。”
男人嘟囔著小聲回複了一句:“那是正常人嗎?他是克星,我又不是!”
後麵的內容周裴珵沒聽得太清楚,因為他已經走遠了。
好不容易扛著兩大捆柴禾回到家,周裴珵把東西放在廚房門口。
從水缸裏舀了一瓢冷水衝去腳上的泥巴,他才邁腳進入廚房。
正準備找點吃的墊墊肚子,卻發現家裏冷鍋冷灶的,半點也不像是做了飯的樣子。
別說飯了,連半個野菜團子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刻薄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白天我和泳兒去隔壁村吃酒席去了就沒做飯,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話的婦人悠閑地靠在堂屋門口嗑瓜子。
她看上去四十五、六歲的模樣,臉長眼睛小,長相普通,身材肥胖。
因為常年不幹活倒是養了一身還算白的皮膚。
她嘴裏的“泳兒”是周裴珵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都23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護食。
發現大哥正在看自己,他立刻把手裏安倆個雞蛋藏到身後,大吼著說:
“你這個克星看什麼看?這倆個雞蛋是我外婆給我的,你才不配吃!”
“嗤,當誰稀罕。”
周裴珵握緊雙拳,手背上的青筋如虯浮現。
下一刻,他猛地抓起水缸裏的冷水,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勉強填飽肚子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即便他關上房門也一樣能聽見那對母子的罵聲。
“那個克星的眼神好可怕,他是不是想搶我的雞蛋?”
“泳兒乖,他不敢的。他要是敢搶的話,你就用火鉗戳瞎他的眼睛,看他還敢不敢看你!”
周裴珵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髒不髒,濕不濕,疲憊地躺在木板臨時拚湊的小床上。
任由門外那對母子怎麼罵他,他都無動於衷。
滿腦子想的都是白天那句“我覺得他不是”
小丫頭黏膩又甜得掉牙的聲音顫巍巍的,格外輕,卻像貓爪子一樣撓得他心癢難耐。
想到這,周裴珵自嘲的勾起薄唇。
“她知道什麼?還不和其他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