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爹媽走後開始,晨雪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這些有錢的資本家們,就這麼一個地上滿是油膩的工地飯堂,這些人都湊這麼勞子熱鬧呢,真是一群瘋子。
阿凱高舉的手在空中晃動著,六人一桌的台子上已經坐了五人,他看見阿凱在對麵幫他留了個位子。走過去坐在阿凱的對麵,桌子上放著晨雪愛吃的二素一葷一湯,飯菜是阿凱早來時幫晨雪打好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個同樣冒熱氣的飯盒,阿凱把飯盒打開,紅燒肉燒百葉結的香味隨之散發開來。阿凱對晨雪挑眉弄眼的說:“怎樣,你嫂子想到你吧!”
晨雪笑著對他說:“你小子有一套啊,這麼熱的天這菜不但沒壞掉,現在還可以吃到熱乎乎的。”隨之他繼續調笑阿凱:“是不是飯堂那個大媽又給你開後門了?你小子對得起我嫂子麼?”晨雪總是喜歡拿阿凱有戀姐情節的這一點尋他開心。
“你丫的快點吃飯吧。”說著阿凱夾起一塊紅燒肉就往晨雪嘴中送去。阿凱好笑的看著對麵嘴中正被塞的鼓鼓地晨雪,秀美的臉被塞成鼓起的雙頰,看上去可愛的想把他擁在懷裏揉捏。
阿凱認識晨雪有幾個年頭了,有時候和晨雪相處時,他總是會不自覺的想入非非,這種時侯他總是慶幸他已經和夏琳結婚了。阿凱憶起剛認識晨雪時,在工地上打滾有些年數的他看到這個安靜賣力幹活的小夥子時,總想上前幫他一把。或許這個社會就是那麼現實,連到了應該踏實作工的工地上,都有以老欺新的事頻頻發生。
阿凱不敢細想當初從那些老資格的民工手中救下晨雪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這是他到現在還在逃避的問題。對於一個一八五以上的高壯男人來說,那年報以淡定眼神看待周遭一切事物的晨雪,阿凱的目光就這麼不自覺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處久了,他才方然明白這個看似弱小的人其實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堅強。晨雪的過往阿凱和夏琳多少都知道些,所以他們對晨雪的態度總是寵著當他是親弟弟對待。有時候阿凱總是會想,這人吧,一生能遇到對味的朋友總是不容易的,同是來自農村的人相處起來總是有種莫名的惺惺相惜。
阿凱正在遊神之際,耳邊傳來小聲議論聲。
“看到那桌的五個人了沒?聽說是林氏企業的人。”
“你這消息太籠統了,聽我說,看見那個吃飯最優雅的人了沒?他就是林嵐的兒子林暮啊!”
阿凱早就留意到今天的飯堂裏多了幾位與他們身上這身民工衣服格格不入的人,他隨著那些議論把目光移向吃飯最優雅的人身上。
晨雪在看到阿凱看向一邊時也跟著看了過去,耳邊的那些小聲議論也同時入了他的耳裏。
“果然是從小生活在良好環境裏的人,這飯還沒吃完,嘴都已經擦了十幾次了。”
“既然那麼要幹淨,幹嘛還和我們擠飯堂?沒看見還有那麼多兄弟端著飯盒在等座位嗎?”
“哎……人家是這棟建築的東家,我們隻是打工的,少說幾句吧。”
晨雪的目光在那五個穿西裝的男人身上,最後定在議論聲中的主角身上。這是晨雪第一次看到林暮,那個長相脫俗的男人坐在這個滿是汗水味又滿地黏膩的飯堂裏,還能如此不受影響的優雅依舊。晨雪打從心底認為林暮要不就是太過做作,要不就是已經優雅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晨雪的承認,他的潛意識中已經默認了林暮是太做作,幼年的經曆讓他對有錢人的所作所為都非常不能接受。
林暮到底是怎樣的人晨雪覺得自己根本就不用去想。對於晨雪來說,像林暮這樣在簡陋環境中卻能優雅地吃著上百元一頓飯的人是遙不可及的。
晨雪收回自己的視線,低頭繼續吃著飯盒裏的飯,琳姐的招牌菜含在口中咀嚼卻有種說不出的哽咽。晨雪每次看到那些出生良好的人,心裏都有一股難壓下的不平。早熟的晨雪在年幼時就明白父母家庭是沒的選的,相比村裏那些被人販子賣掉的孩子,自己已經是很幸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