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放下手中的電話,隨即思考著老是讓阿凱一個有家庭的人,去照顧那些孩子有些對不住他,小院離阿凱家來回也要上個二小時,總不能經常叫大嫂等阿凱等到九十點吃晚飯。
“我派個人過去照顧孩子們吧。”其實林暮在方才就明白了晨雪在顧慮什麼,晨雪的為難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找個人去照顧那些孩子就是了。
晨雪呆然地看著林暮,這人對他的好,他再笨也知道是另有目的的。“林老板,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晨雪低頭輕聲呐語地說:“你要的,我給不起,你別再對我好了。”
這聲‘林老板’,讓林暮心中頓時覺得這些天來的所有自我掙紮都顯得如此無力,他沒想到晨雪會拒絕的那麼徹底。
晨雪在心中反覆排練著該如何把話說的清清楚楚,“我是個正常男人,我喜歡的是女人,這輩子也隻想與一個賢惠的女人,可愛的孩子組成一個溫馨的家庭。”是了,他可以體量明清對同是男人的林暮產生愛意。在他看來,愛是一種相處的感覺,兩個人相處的來,那麼對象是男人還是女人,又有何妨。
晨雪拒絕林暮的原因並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戀。而是,他真的想擁有一個溫馨正常的家庭,這些有錢的公子哥們玩的感情遊戲他玩不起。如果現在林暮是正大光明的在追求他,那麼被他養在公寓中的明清又算什麼呢?對於同性戀的接受,或許是他獨自一個人生活慣了,沒有了爹媽結婚生子的木魚敲,他自然對同性戀也沒那麼大的排斥。隻是他這樣的人都知道結了婚的夫妻都可以離婚,更何況是被歧視的同性戀呢。
林暮看不見他的表情,晨雪垂於兩邊的頭發擋住了一切。他很想用雙手抬起那張臉,可右腳上的石膏卻承重地不能讓他跨出一步。要一個溫馨的家庭、一個可愛的孩子這也是林暮的追求,晨雪的拒絕如同給林暮的胸口重重一擊,又像是直擊在他的心窩處,生疼生疼的。
林暮在遇到晨雪前,他春風得意地遊走在重多美女之間。林暮很清楚自己不是一個天生的同性戀,就是現在晨雪拒絕他的追求,要他再去找別的男人,那也是不可能的。那他看上晨雪的是什麼呢?容貌?樸實?真誠?……這些或多或少都有吧。
換氣的窗戶縫中吹進的熱風,更加讓林暮和晨雪感到燥熱不安。牆上的時鍾嘀嗒嘀嗒地走過,或許是太安靜,讓晨雪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牆上的鍾上。
林暮想要安撫自己的情緒,但這似乎很困難。從小到大他被太多人捧在手心中,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樣的處境多多少少奠基了他現在的自信和唯我獨尊。從來都隻有他拒絕別人,就是對著他的父親,他也是不接受也不拒絕。晨雪這樣的,他是第一次遇到,慌亂的心已經在胡思亂想了,現在呢?使用拖延戰術嗎?
林暮的心情在時間的流逝重慢慢平複下來,他這才有勇氣把視線對著同樣已經恢複氣色的晨雪。林暮一直不斷地在問自己,晨雪的每一個他想得到的溫馨笑容都不是為了他而綻放,自己愛上他難道就是因為他的長相麼?還是因為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想得到?
愛一個人究竟是不是這樣的?還是他把這種想要得到、想要霸占的心情錯當成了愛?晨雪的美毋庸置疑,當他知道晨雪是在林氏工地上工作時,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瘦小的人兒是靠如此重的體力活去維持生計的。
對於職業,林暮從來都沒有歧視之意,雖然他是東南市首富的兒子,但山外有山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出生自己選不了,他隻不過幸運點出生在林家,物質上豐衣足食,但同樣的,家庭溫暖和背景同樣是每個人自己不能選擇的。
他想要追求的不也正是為了擁有一個溫馨的家庭麼?既然最終目的和晨雪一樣,那現在衡在他們中間的又是什麼呢?林暮覺得這些問題都猶如蜘蛛網般在不斷的滋生、盤旋,攪和的他腦子一片混亂,再也沒了工作時的清醒。
晨雪緊抓床單的左手已經冷汗滲出,他討厭現在一室的寂靜,林暮還在思考什麼?他不是已經拒絕了那麼清楚了麼?這樣束手無策的等待對方回答的情況更讓晨雪覺得自己就是那嶄板上的魚,隻有任人宰割的命運。
林暮扶著身子拖著打上石膏的腳,再次走到晨雪床邊,幫他把身後的靠墊加多,讓他可以靠的更舒服些。“拒絕也好,接受也罷。你看我們倆現在都成這樣了,還是等身體養好了再說吧……”這是林暮最終的選擇,在沒有遇到晨雪前,打死他他都不相信自己有趨於軟勢的一天。就在方才,他是多麼想把晨雪忘了,他覺得連相處都沒怎麼相處,怎麼可能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