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晨雪合上,病房中林暮低頭撤著笑容,二十多年麵無表情的麵具已經用的駕輕就熟。現在,這副偽裝出來的笑容麵具讓他僵硬地不知該如何收回。他帶著此刻地微笑對梁思雅說:“思雅,你也回去吧,我已經把原來的那個護工請回來了。”
“……”梁思雅覺得林暮此刻的狀態並不好,但身為資深心理谘詢師,她知道人在煩心悲痛的時侯,最好的做法就是給他點什麼能夠支撐他的事物,外加一個絕對自由的空間。“也好,早點休息吧。”梁思雅把一切急需要的東西都放在離林暮最近的地方,以便於他取用。
兩個人走了,房間中靜的讓林暮害怕。多少年來,這樣的安靜他總是用學習和工作去掩飾。已經快一個多月沒理公司的事務了,林暮心中想著是該到解放他的好友兼合作夥伴徐天的時候了。或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隻有用工作來沉澱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其它的,至少要等這腿痊愈了才能做。
晨雪在走廊拐彎處站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遲遲不肯跨出那一步離開醫院。明知再等也不會等到腿腳不便的他,那麼自己還在遲疑什麼呢?晨雪下意識的揉向開過刀的地方,林暮每一次幫他擦身的時候都會溫柔的撫過,就好像這傷口是在他自己身上一樣。
林暮對他的好,晨雪怎麼會感覺不到?可正因為林暮對他太好,才讓晨雪覺得林暮太過殘酷。這樣一心追求新歡的林暮,有沒有想過明清的感受?而讓晨雪苦苦掙紮地正是他喜歡上了這樣喜新厭舊的林暮。
這些日子他被喜歡上了好友的愛人,喜歡上男人這兩點深深禁錮了一顆向往普通溫馨家庭的那顆心。讓他去搶朋友的請人,他做不到。在晨雪的腦子裏,一是一二是二,林暮對他的百般體貼在他看來都無時無刻刺傷著他的心窩。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能一邊戀著舊愛一邊哄著新歡,所以他用自己僅存的清醒意識提醒著自己,林暮這樣的,並不是自己想要與之共同過後半輩子的那人,他也要不起。
可為什麼每次看到林暮寂寞的眼神他會跟著寂寞?難道情就是這麼一個讓人迷失自我的東西?晨雪雙手抱頭,痛苦地蜷成一團,淚水又不受控製的流下。從小到大他就沒遇到過一件事是順心的,現在還要麵對這樣尷尬的局麵,這樣另類的愛情,他這到底是欠了誰的債?
傍晚地醫院,燈光並沒有全部打開,醫院走廊的轉角處,傳出輕微地低泣聲,沒人會奇怪這樣的情景。若要是有人碰巧看到了這樣的場景,那也不會覺得怪異。因為這裏是醫院,一個讓人麵臨生離死別的地方,是一個真性情,鐵錚錚的漢子也會哭泣的地方。
梁思雅帶著心事離開了城東醫院,坐在愛車中的她不禁在想:林暮愛的太苦,雖然她一直都在鼓舞他去追求所愛,但每回看到他付出後露出無奈、苦澀的表情,她的心動搖了。如果真心誠意追逐一份愛,得到的結果是遍體鱗傷,那麼這樣的愛何其委屈。
現在她終於有點明白那些抱著過一輩子單身貴族想法的人了,被人說成是懦夫又怎麼樣?生活是自己在過,好事之人不痛不癢的吼幾聲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去介意他們說的話的人才是真正的笨蛋。
但有一點梁思雅是肯定的,像林暮這樣精明、腹黑的商人,在感情麵前終究是變成了俘虜。
梁思雅看著東南市灰蒙蒙的黑夜,是夏雨即將落下的前兆。如果悶熱的夏天一直有雨水的降溫,如果寒冷的冬天一直有陽光的照耀……可惜,世界上哪來的那麼多如果呢?她對窗外無數霓虹燈照耀著的空蕩馬路無奈一笑,事情總會有結果,又何必在還沒有出現結果前去絞盡腦汁想東想西呢?
晨雪回到院子的時侯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他在回到房間前去看了下那些小家夥們,他們都睡著了。晨雪心中想著,阿凱一定照顧到他們很晚才走的吧。
回到明清的房間,驚訝地看到阿凱還坐在桌子邊打著瞌睡。或許是他聽到了腳步聲,朦朧醒來間,他看到了拿著包的晨雪。
“阿雪,你出院了?”阿凱揉搓睡眼朦朧地眼睛,想讓自己盡量看起來清醒些。
“嗯。你怎麼還不回去?都那麼晚了,讓琳姐等久了我可擔當不起啊。”晨雪看到阿凱的眼睛被揉搓的很紅腫,心中嘀咕著他不懂得愛惜自己。“別揉了,要是困了就在這邊睡吧。給琳姐打個電話,那麼晚回去我也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