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餘常在吧。”說罷,寧恩黎就往上彷宮去了。
餘常在是宮裏的老人了,是皇上登基後納的第一批人。隻是她家世卑微,是先皇後宮中的宮女出身。可是饒是如此,先皇後也從未打擊過她,反而對她加以扶持。
在先皇後的庇護下,餘常在才得以產下承陽公主,就連“承陽”這樣意頭極好的名字都是先皇後所賜。
“承陽快看,是誰來了呀?”餘常在還未抬頭,隻聽腳步聲便知道來人是誰,去逗著公主玩。
承陽今年已經五歲了,已經很懂事了,開朗活潑又聽餘常在的教導。在宮中,她最熟悉的除了額娘,便是寧恩黎。
“寧娘娘來了!”承陽公主放下了手中的玩具,一下子便衝到了寧恩黎身邊。
“幾日不見,公主長高了不少呢!”寧恩黎蹲下同承陽公主講著話。
她其實不是個很喜歡小孩的人,可這小孩也算是先皇後看著長大的,雖然她離世得那麼早,可寧恩黎總對承陽公主寄托著別樣的感情。
“我按額娘和寧娘娘的要求好好吃飯了,自然就會長高啦!”小承陽的公主奶聲奶氣的,卻還要裝作大人的模樣。
“公主年紀不小,該教她讀書了。”寧恩黎對著餘常在道。
皇子和公主一般要八歲才進入尚書房進行係統的學習,在這之前,他們的額娘會自行教他們忍忍字,念念詩。如今承陽公主已經五歲了,也該是識字的年紀了。
“寧貴人說的是,明日我就教她《女訓》。”餘常在立馬應承下來。
寧恩黎是是先皇後的妹妹,雖然性格毫不相像,可她還是下意識地將寧貴人當做先皇後對待。她出身卑微又大字不識幾個,生怕將來教導不好公主,幸好寧恩黎隔三差五就來看望她,公主也就這麼健康茁壯地成長下來了。
“《女訓》?還是教《三字經》吧。”寧恩黎皺了皺眉頭,沒多說什麼。
“《三字經》,這怕是不合規矩吧?”餘常在弱弱地問了句。
她隻知道《女訓》《女誡》是每個女子都要讀的,下意識便要將自己的女兒這些。
“額娘,我想讀《三字經》。”還未等寧恩黎說話,承陽公主就率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餘常在愣了愣,又去看了看寧恩黎的臉色,隻好妥協,“承陽想學《三字經》是好,可你額娘不爭氣,識不得幾個字啊。”
“那承陽就自己把不認得的字圈起來,等寧娘娘來時再請教寧娘娘。”承陽眨了眨眼睛,腦瓜子一轉便想到了辦法。
“還是承陽聰明。”寧恩黎也笑了笑,摸了摸公主的腦袋。
上彷宮一派幸福景象,另一邊的萬康殿卻是氣壓極低。
“太傅之職乃是輔佐大臣與帝王,掌管禮法的製定和頒行,位列三公之一,是被人認作是帝師的存在。可謝太傅憑此就收受賄賂六千兩,實在令人發指!”
萬康殿的人坐在椅子上,言辭激動。
此人是是太常寺少卿崔民生,是上彷宮主位娘娘禧嬪的父親。雖說太常寺少卿的職責是掌管宗廟祭祀和宮廷禮樂,可好歹也是個文官,進諫朝臣不妥之處也是應當的。
這個崔民生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一個膽大,不然也不能步步高升至太常寺少卿。謝太傅可是皇帝的輔佐大臣,旁人即便發現他的錯處,也不敢輕易提出。
隻有崔民生這樣的,幾乎拿捏了皇帝的心性,知道他最是剛正不阿,絕對容不下不臣之心。所以他才敢直言進諫,想著努點力,爭取今年當個太常寺卿,而不是少卿。
淩淮舉起了茶杯,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心中冷笑:嗬,帝師,他還不需要。太傅本就是個虛職,隻是一個看起來尊貴的榮譽罷了。
看在他祖父的麵子上,淩淮才給了他這個虛職,可是他不知好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果然,做人不能太寬容,尤其是做帝王。
崔民生見皇上的表情,內心也開心起來。謝太傅能這麼肆無忌憚的原因,其實也少不了昭貴妃在宮中得勢的原因,可這不見得就是皇上的寵愛。
昭貴妃的祖母是阾潯公主,與當今的聖太後沾些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少不得在宮中也偏袒她幾分。
淩淮抿了口茶,“知道了,你跪安吧。”
他確實知道了,而且早就知道了。既然百姓已經安居樂業了,那有必要好好收拾收拾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