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今天是不會有什麼進展了,老僧在吳宏的招呼下重新回到大殿中,氣色稍有恢複。吳宏一邊為老僧倒了些茶水,一邊毛遂自薦要去膳房弄些晚飯,我連忙表示讚同,一來確實餓了,二來吳宏的手藝我已經見識過,確實不錯。
飯後關緊寺門,我和吳宏安排好時間,兩個鍾頭一崗守夜,便早早輪班休息了。外麵晚風不時吹過,伴著濕氣彌漫,竟有了些涼意。月色冷峻,似有若無,山間林木隨風擺動、高低起伏,經曆了這麼多怪事,我神經有些緊張,遠方模糊一團的暗影總讓我感到無端的寒意,隻好想些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時間顯得極其漫長,我抱著槍站在院裏,不時抬頭看看沈逸之和老僧休息的小室。夜已經深了,昏黃的燈光卻一直在他們的房內長亮,想必死裏逃生的老哥兒倆有著說不完的往事和經曆,多年之前驚心動魄的瞬間現在都變成了遙遠的回憶,勾起那些不堪回首又充溢的深厚友情的歲月。這清冷的夜晚仿佛也漸漸被那些溫暖的過去感染了,變得不那麼令人膽寒。
看來我的警惕是多餘的,幾次反複之後,我變得疲憊不堪,最後一次換崗完畢便倒在床上,昏沉睡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外麵熾熱的陽光直接照到了我的臉上,翻身起床後,我一步踏出房門,才發現吳宏他們已經在院內聊天了,因為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馬上上前,便隨手從旁邊的水桶中舀了些水,洗去一夜疲憊。
吳宏第一個看見我,老遠就打了個招呼:“起來了,小孫?趕緊過來吃些東西。”
我剛把手巾擰幹,放在旁邊的竹架上,就來到旁邊的一張飯桌前,埋頭開始吃飯。
沈逸之似乎和老僧有說不完的話,現在還站在廟門口閑聊,期間兩人不時哈哈大笑,相處甚歡。我注意到吳宏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不時瞪大一雙眼睛衝著遠方望望,似是在等人。
這個我知道,當然是劉忠國。
我心裏也是焦急不已,幾口把飯吃完,來到吳宏身邊,輕輕問:“還沒回來?”
吳宏頭都沒有動,嘴裏隨口回道:“是啊,差不多了。”
我看看一旁的沈逸之說:“什麼時候能到啊?”
這次吳宏沒有回答我,他側臉對我說:“昨晚我去大殿了。”
我心頭一緊,忙問:“你去那裏幹什麼?”
吳宏已經把臉轉了過去,他瞟了沈逸之一眼,小聲說:“你別告訴老沈,我總覺得這大殿的地磚有問題。”
我聽了感覺奇怪,這地磚當然有問題,我們不正是發現地磚有問題才想到大佛的奧妙嗎?
心裏這樣想,嘴上便說:“可不是有問題嗎?等轉動了大佛我們就知道有什麼問題了。”
吳宏搖搖頭,說:“我想過了,恐怕不隻是為了轉動大佛方便而已。僅僅為了挪動何必要把整殿的地磚修得那麼細致?”
我聽了雖然心中表示讚同,但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不是你說的嗎,日本人做事仔細得很?”
吳宏側眼掃我一下,突然明白我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解釋說:“你沒仔細看吧。大殿地磚縫隙之間都填滿了一些乳白色的凝固物,遠不像一般鋪設時堆些沙土了事。你說一殿地磚搞得這麼細致是不是有點浪費啊?日本鬼子做事當然不會沒有原因的,所以我想,他們把地上封閉得這麼嚴實,可能是在密封什麼東西。”
這話說著輕,在我耳邊卻像是炸雷一樣。首先我並不知道吳宏的發現,當時隻看到佛像底座的地磚間有些泥土,就以為其他也是這樣,沒想到另有蹊蹺。同時,之前吳宏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他當時說困龍湖邊的那個通往外界的通道被炸掉了,不正是為了防止湖裏的東西遊出去?難道那東西這裏也有?
驚詫之餘我又感到不可思議,不會啊,湖裏那玩意兒的真麵目我是沒見過,但卻知道其個頭大得匪夷所思,怎麼會從這小小的縫隙中逃走?難道真是傳說中的神龍再現,能化作青煙飄流而出?
越想越亂,我看沈逸之並沒有特別注意我們,便隨便轉移了個話題問吳宏:“不要想那麼多了,等下轉開佛像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對了,你之前說過自己第一次出任務,當時沈逸之和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