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來信了。”
時隔仨月,曆經一次還俗的道衍重新剃度出家後,又給宮裏送了一封信來。
常升也接過了朱標手中道衍的來信。
他也是看見信才想起來,原來不知不覺間,道衍已經去往蘇州府公幹半年了。
說起來還有點想他呢。
要是推行田畝清丈的時候有他坐鎮,以他的能耐和心眼,八九成的麻煩都可以由他總務處理了。
隻可惜他這會兒還人言微輕。
試科舉考官還是朱標當初在東宮裏臨時增補的官員。
暫列五品。
要想從東宮官屬正式邁步進朝堂體係,他還必須曆經蘇州府第二次試科舉的督辦,攜蘇州府第一版的重新校訂的四書五經和應試舉子一同返京。
朱標才好將這些重新校訂的四書五經推廣出去。
在積攢了一定的認可度後,將之列為官學。
如此,道衍這個東宮四品虛銜便能憑借功勞和名望,堂而皇之地晉升為朝堂中的正四品,登堂入室,在六部中等個實權的缺。
很快就能成為一員朝堂新貴。
可是當常升打開信件,看見過的內容後,卻也不由挑眉。
“難怪道衍要寫信來求援。”
“這次的麻煩,對他而言確有些棘手了。”
“孔家,嗬嗬。”
原來,道衍原本在蘇州府以某大儒之女為局,破了南方儒學家族合縱形成學閥後,幾個月的學爭下來,南方許多儒學分支在曆經了合並和打壓,終究是敵不過朝廷修官學的大勢,名望和生源都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眼看他們日子一天天的不好過起來。
本該是該由朝廷出麵,與這些分支的儒學家族談妥條件,將他們舉族遷往北方,以推動教化,刺激北方學子進學的時候。
誰知有人先了朝廷一步。
早早開始私下聯係起這些家族了。
他們的都背景不小。
山東——衍聖公孔家。
還是道衍特意找上門打前哨,打算給人攀攀關係打打預防針時意外發現的。
派人一查之下。
這才知道,山東的孔家在知道朝廷派宋濂為首的一幫大儒,重新教定儒學經典後,便已早早派人南下打探消息。
在得知不斷有儒學旁支被合並或打壓後。
他們更是派了不少直係且名望足夠的孔家子弟親自南下,以示誠意,在一些家族失勢之時,邀請他們北上。
或落戶孔家。
或與孔家結作同盟。
目的是重修一部由孔家校訂編纂的四書五經集。
朱標的麵色有些凝重。
“孔家在天下士林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便是宋師被父皇欽定為天下第一文臣,在孔家的底蘊麵前也顯失色。”
“如若孔家一定要和宋師他們打擂台。”
“在吸納了這些在學爭中失勢的儒學旁支,總結了他們的失敗教訓,了解了宋師這邊官學的校訂方向和大致內容後。”
“隻需幾月。”
“憑借孔家的底蘊,不是修不出一本可以和宋師他們打擂台的四書五經注本。”
常升麵色平靜。
仿佛對孔家的反應早有預料。
“孔家的立身之本,就是對於儒學的解釋權。”
“如若根基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