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至申時三刻。
蘇州學院外,參與四書五經釋義校訂的“專家組“照例“下班。
為首的,是以孔家北宗為首的一眾孔家子弟。
乘著提前到來的車隊。
帶著滿滿的做派傲然離去。
而後跟著的,是孔家南宗和大明各地的大儒們。
相互給著笑臉,你謙我讓的走出院門。
毫無疑問,雙方今日又是“合作愉快”的。
一想到那掛著所謂孔家嫡傳的北宗,在四書五經釋義校訂辯學中,往往隻能淪落陪襯之流,一群大儒們看著北宗離去的車隊,竟莫名看出了幾分蕭索。
雖然有些不地道。
但他們“幹”的可是堂堂的孔家嫡傳,還是名正言順的正麵剛。
這種滋味,全然不足為外人道也好吧。
作為最早彙聚在蘇州府的“專家”組,一群大儒算是略盡“地主之誼,禮貌送走了孔家南宗的族人後,也便三五成群的各自分別。
許祐(杜撰)也是其中之一。
作為少有的北方大儒。
他與南方大儒的交際不多,暫居之地選的略偏,所以獨自一人乘馬車折返。
坐在馬車上,正琢磨自己明日就要登台接受考評的譯文,還沒回府,就聽見車夫在車廂外喊:“老爺,府門前怎得聚集了不少儒生?”
許祐聞言挑簾一瞧,頓時笑道:“無妨,這是我落腳蘇州府後相熟的幾個後學末進,平日裏便常來討教,今日不過是多來了些。”
說著,許祐便先下了馬車。
衝著把守在自家府門前的幾名儒生喊道:“為方,克明?”
“平日裏隻你們一二人上門求學也便罷了。”
“若是往後都如今日這般興師動眾,老夫可是要收束脩的。”
話雖說的不近人情。
但配上許祐那半點不見不耐的笑容就知道,他顯然是好為人師的。
守在許府門前的幾個儒生一聽。
頓時將目光放在了為首的兩名儒生身上,而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麵上都浮現了一抹掙紮之色。
旋即又像堅定了什麼一般,衝著許祐拱手作揖道:“學生帶好友前來,實屬冒昧。”
“奈何心中有結,實在不解不快。”
“這才設下晚宴,失禮而來,欲請先生赴宴。”
換作平日。
許祐或許就留二人在府裏用膳了。
但今日實屬人多,這麼多儒生,府裏的廚子隻怕忙不過來。
念及此處,他也便點頭答應了。
一行人再次啟程前往附近的一座酒樓。
雖然不如代知府大人曾經宴請他們的迎春閣,但選址和菜肴的味道都不錯,再加上坐在單間的主位上,兩邊坐著的人都會自發的給他端茶倒酒,在他擅長的領域向他提問,給他捧哏。
那種格調的落差也便不算什麼了。
隻是許祐顯然未曾注意到。
就在他享受於看好儒生的奉承和吹捧時,其他的儒生看他的眼神,顯然都不是那麼友好。
待到他酒過三巡。
這群儒生彼此眼神示意,終於“圖窮匕見”,問出了他們此行最為關心的事情。
“許夫子,我等最近聽市坊傳聞,稱知府大人欲要為父子等人上書,求取在四書五經釋義校訂集上,為校訂立下功勞的夫子的署名,可有此事?”
許祐聞言。
醉的麵紅的老臉上也閃過一絲驚訝,眼神中找回了些許清醒道:“你們竟也知道?”